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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三千年前
為什麼黑暗永駐,光明不再?
當你從柔軟的床鋪上醒來,無論何時,只有無妄的黑夜永遠遮蔽著空間;當你第一次開啟偉大的電燈,抬手輕觸,彷彿才能感受到熾熱的光明。
玫瑰在黑暗中抽泣,烏龜縮在背殼裡不再出來,世界在等待著死亡,而人類仍在無盡的慾望中歡笑。
最後一個字母勾起一抹花樣的尾巴,伊莎蓓爾將鋼筆放下,拉開亮色的窗簾,窗外燈火通明,但銀河從不眷顧人類,只有光禿禿的黑色如同簾布一般將天空遮起。
伊莎蓓爾輕輕嘆了口氣,又重新將窗簾拉上。
海藻一般的黑發與夜色相同的眼睛,是納維郡人最普通而平常的顏色,唯一與很多人不同的是伊莎蓓爾精緻而引人注目的臉。
她換上一件湛藍的束腰長裙,將及腰的長發挽起,換上白色的小皮鞋,手指勾起門邊的鑰匙準備出門。
剛從狹窄的樓梯走到最底層,突然被人從身後用手帕捂住口鼻,掙紮不得,暈了過去。
伊莎蓓爾再次醒來時,入目的就是木質的桌椅,她從地上爬起來,發現自己被包裹在一間簡陋的小房間裡。
她略過桌上奇怪的懷表、一本巫術大全和一旁的水晶球,嘗試去開門,卻發現已經被鎖死。
只好轉身去檢視桌子上的東西,懷表小而精緻,只佔手心的三分之一,開啟它,鎏金色的指標一動不動。
伊莎蓓爾又將水晶球拿起,她從古書裡見過這種中紀元時期的神奇物品,她也曾在歷史書籍上閱覽過文字描述的人人都能學習神術的世界,而如今,進入學院就需要非常高的門檻,她自己在學校的資助下學習巫術到成年,十八歲之後只能離開學費高昂的學院,也從未見過真正的神術。
當貪婪之人擁有權力時,就會害怕與他同樣貪婪和奢求希望的人。
如今的教皇掌握世間至高無上的神術,且禁止高等神術傳播,聽說他枯老的手指與渾濁的雙眼每天都在翻閱古老的神術書籍,妄圖尋找神術成神而長生不老。
伊莎蓓爾按照記憶中古書的方法將水晶球拋在空中,只見它周圍的空氣微微凝滯,而後影像展現在她面前。
一名身穿白色長袍的老人端坐在不知名的地方的床上,肉眼可見的貧困。
“你好孩子,我是光明教皇。”蒼老的聲音響起,伊莎蓓爾睜大了雙眼。
“別驚訝,孩子。”教皇似乎是猜到了她的反應,神色慈善而隨和:“在汙濁的黑暗裡,信仰光明的我們如同過街老鼠,高額的賞金與陰險的刺客幾乎將我們射殺殆盡,可一旦有人在黑暗的慾望中窺視到這一切的悲哀,光明的信仰仍會存在。”
“伊莎蓓爾?這是你的名字吧,孩子。”教皇微微一笑,“我們從你詩的語言中探尋到字裡行間對光明的嚮往,我們希望你能回到過去,將被囚禁束縛的光明神拯救出來,讓世界重新擁有光明,而不至於陷入黑暗一步步走向毀滅。”
伊莎蓓爾震驚了,認為自己沒有能力完成這個至關重要的任務。
“你不必感到害怕,你的命運已經註定。”教皇又說:“時間之神隕落前交給我們的神眷,就是那塊懷表,旋轉調整時間的按鈕,你將回到過去,當一切成功之後,你再反方向扭轉一次,又將回歸當下,這塊懷表只能運轉兩次,千萬小心行事,若你成功,這世界將會天翻地覆……還有那本巫術大全,裡面記載了所有關於巫術的術式與咒語,我相信學習了十幾年巫術的你會用到它的。”
似是想到什麼,教皇神情悲憫:“三千年前的光明教廷和黑暗教廷被邪神誘導,導致當今的局面。”
“我想告知你,黑暗神在三千年前就已陷入沉睡,邪神將自己的所作所為盡數推給至今未曾蘇醒的黑暗神上,如果可能,希望你能將黑暗神喚醒。”教皇聲音很慢,似乎油盡燈枯,“世界無法離開光明,也絕不能缺少黑暗,這是世界的規則,倘若規則打破,世界就將湮滅。”
教皇的餘音彷彿還回蕩在空氣中,水晶球在影象結束之後直接破碎。
伊莎蓓爾無所適從,她盯著手中的懷表,想著貧民區裡孩子們渴望遠方富人區五彩繽紛的燈光的眼神。
最終,她扭轉了那顆銀色的按鈕,而懷表扭轉了時間。
一陣空間的穿梭感與時間的撕裂感,當她再次睜眼,世界已經全然不同。
當伊莎蓓爾睜開眼,光亮赫然映入眼簾,她怔愣地站在青翠的草坪上,身後是一片綠意盎然的森林,最讓她難以忘懷的是掛在天空上的那樣熾烈的太陽。
是光明。
“如果我不曾見過太陽,我本可以忍受黑暗。”
可光芒,猶如金發騎士的長劍,劃破陰鬱與邪惡,讓冰冷的世界添上亮麗的色彩。
伊莎蓓爾壓下心底的悸動,輕輕拍了拍口袋裡的時間之神的神眷,確保這一切不是南柯一夢。
她挪動雙腳,沐浴陽光,走在森林的小路上,尚未走出森林,就聽到有人唸咒的聲音。熟悉的咒語,回憶起被支配的校園生活,她忍不住去尋找音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