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斯亞王城的確很強,但同時也很脆弱,倘若他們得知如今的一切都是邪神所賜,而他們信仰的黑暗神早已將他們拋棄,又會是怎樣一番風景。
況且洛斯亞王城的教皇親手將皇帝與貴族打壓,甚至囚禁,教權早已大過皇權,王城皆以教皇為準,他們只知教皇因為消滅魔獸身負重傷,何曾得知那傷多重,現在是連黑暗奧術也釋放不出了。
再加上脖頸處的邪神印記,當洛斯亞王城的人們得知他們信任的教皇同樣是邪神的“手下”,還會其樂融融嗎?
“這些都是伊莎蓓爾說的?”奧德莉蹙著眉,對伊莎蓓爾又有了另一番認識。
歌塔點頭以做回應,“洛斯亞的奧術師還有很多,騎士也不少,所以我們只需要為伊莎做掩護,讓她逃出來,然後撤退。”
“我們能全身而退麼?”
“想來是不能的,或許有人將成為俘虜,但為了未來,總有人需要犧牲。”
這彷彿是理所當然,也彷彿是應當與必要的。
營救伊莎蓓爾的計劃決定在三天之後,這三天他們將盡量集結所有巫師的力量。
巫師人數很少,即便再擴充套件,在這樣的時間內是不能讓那些新手去的,去了只是白白送死,更別說佛羅鎮和羅斯鎮的老弱病殘。
於是只能是原屬地下的、經驗豐富的巫師們。
老巫師曾對此提出反對,她認為保有現在已經足夠了,巫師只需要這一小片土地就能繼續繁衍生息了,至於其他事情可等以後。
與歌塔一樣的主戰派並不贊同,有多少個以後可以等,若是以後洛斯亞和弗裡德裡重新恢複強盛時期,巫師再怎樣發展,都無法超過他們。
到那個時候,巫師仍舊只能守著這一畝三分地,仍舊過著“隱居”生活。這當然是好聽的話,換句話說其實還是躲藏起來見不得人。
又倘若光明神術與黑暗奧術修煉出更優秀的術法,他們巫師沒有足夠的資源與歷練,無法與世界聯系,最後只有一個結局——回歸自然。
奧德莉坐在沙發上,這是一間不大不小的房間,是巫師城堡中的一間,靠近佛羅鎮的一條小河,總能聽到水流細細的聲音。
此時在她身邊,黑色的漩渦漂浮在半空,時不時吐出一卷牛皮卷軸。在她面前展開,上面的花體字飛速出現又消失。
“夠了。”奧德莉一把揮開卷軸,“我為什麼非要去救她?這會給我帶來什麼?當初我的確看好她,可現在看來,她是讓這一切發生的罪魁禍首,我又何必去救一個禍害?”
寫著花體字的筆微微一頓,隨後放緩速度寫下——“沒有她,這一切也會發生。”
“你說她是來自未來的,她改變了過去,難道不會遭受命運的懲罰?”奧德莉扯下長到胳膊的黑色手套,仍在沙發上,似乎是在發洩她的不滿。
而作為命運之神,卻只是告訴她:“她無法改變任何事情,這只是她命運中的一環而已。”
“那你又為什麼要出現?”奧德莉美目張大,瞪著黑色的漩渦:“你作為命運之神,卻不斷幹涉這裡的發展,並將他們的改變稱之為命運,這究竟是規則的命運還是你規定的命運?”
卷軸只靜靜飄在半空中,那隻漂亮的白色羽毛筆也停滯住,片刻後,奧德莉再一次聽到有什麼東西跳入河流中,卷軸才重新出現字跡:“這是我的命運。”
隨著字跡緩緩消失,漩渦與卷軸也在半空中消失了。
奧德莉知道,她還是得去,她別無選擇。
在命運之下,一切都是沒有選擇的。
可她就是厭煩極了這瞬息萬變的一切,甚至恨不得回到曾經躲藏的日子,那時候她不用為了某個人去拼命,也不用為了隱藏印記與命運簽訂契約,更不用拿自己的生命去賭一個虛無縹緲的未來。
打敗了洛斯亞和弗裡德裡又能怎樣呢?死去的人還能回來嗎,她在過去受到追殺的親人們還能回來嗎?顯然是不能的,而且還要用更多的生命去填補這場鬥爭。
就算巫師贏得了戰役,那光明神和黑暗神仍舊是世界主神,祂們的力量又該如何壓制?失去了祂們這個世界是什麼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