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暨看她一眼,這才開始動筷。
他心裡沒有什麼多餘的想法,雖然他對蔣望舒不喜歡吃以前那麼愛吃的香菜而感到有些許詫異,但也只把這當做是一件普通的小事。愛吃,他就多給她煮點,不愛吃,那就不吃好了。
他對吃沒什麼要求,只要能飽就行。現在加點香菜,也只不過是因為她從前喜歡,他想試試她愛吃的口味,試過一次覺得還行,也就這麼吃了。
蔣望舒吃得很香,蔣暨皺起來的眉頭也舒展開了一點。
六年未見,她又瘦了好多,即使穿著厚重的衣服,他也能看出她尖了許多的下巴。估計是這幾年在外面又沒有好好吃飯吧。
蔣暨感覺自己的心裡有些疼,那時候和她打電話的時候,他應該多叮囑她要好好吃飯的,只不過他嘴笨,關心的話到了嘴邊又說不出口。
以後要多給她做好吃的。蔣暨看了跟前埋頭喝湯的人一眼,心底軟軟地陷了下去。
他們吃完飯,再收拾完碗筷的時候已經七點多,初春日短,外面下雪了天已經黑了。在他們準備要回家的時候,店外突然傳來了噼裡啪啦的聲響。
蔣望舒一驚,條件反射地望向聲響的來源,那聲音像是什麼東西咋在店鋪的鐵門上發出來的,聽著像......雞蛋。
怎麼回事?是有人來找茬嗎?可是......蔣暨怎麼會跟別人結仇?
噼裡啪啦的聲音還在響,在這安靜的氛圍中格外突兀。
蔣望舒看向蔣暨,蔣暨站起身來,沉著的臉看向門的位置,低聲跟蔣望舒說了一句:“在這裡面待著,我出去看看。”話落蔣望舒還沒有反應過來,蔣暨已經大步流星地走向門口,動作沒有一絲停頓地把用力把門拉開。
黑暗中,站在門口砸雞蛋的人被突然拉開的門弄了個措手不及,在手中的雞蛋收不住力,狠狠砸在了蔣暨的身上。雞蛋殼在他的胸膛前破碎,黃色的蛋液在他黑色的衣服上流下來。
在雞蛋砸落的瞬間,蔣暨沖了過去,把砸雞蛋的人制服,按在了地上。那人還沒反應過來,他根本不知道店裡面有人,正當他要掙紮的時候,蔣暨揚聲朝店裡面喊了一聲:“報警!”
被壓在地上的人嚇得臉都白了,連連搖頭求饒:“別!別啊大哥,我們有話好好說——”他奮力想要掙脫開來,但是他不到一米七的個子對於身體強壯,而且身高一米八幾的蔣暨來說簡直就是小雞仔,他的手被揹著壓在身後,那力道彷彿要把他的手腕壓碎一樣,他一點都動不了。
蔣望舒從裡面小跑著出來,手中拿著的手機已經按好了報警號碼,只不過還沒有撥通,蹲在地上的蔣暨朝蔣望舒使了個眼色,她心領神會,手指停頓在手機上沒有動。
她藉著店裡透出來的光看蔣暨,他的手臂肌肉因為用力而凸起,緊緊貼在他的短袖上,他的下顎緊繃,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有點兇,蔣望舒卻看得耳朵有點熱,心跳也在不知不覺間加快。
她分出心思來聽他們的對話。
蔣暨問男人是誰指使的,那男人被蔣暨的力氣和要報警的威脅嚇到整個人都在發抖,什麼事情都一股腦說了出來:
“就是那個山白巷賣牛肉湯面的老闆,他給了我五百塊,要我晚上趁著沒人往你們店門上砸雞蛋,還有在門上噴油漆——寫‘不孝子’。”
蔣望舒一愣,她的視線落在地上男人的手邊,那兒確實放著一瓶紅色的油漆。她的臉色沉了下來。
蔣暨聽到這就明白了,也就是同行眼紅他家生意好,故意派人來找茬而已。那個山白巷賣牛肉湯面的,早幾年生意不錯,但是自從他家店開了以後,生意就差了許多。很多人都說山白巷那家牛肉湯面太小氣,每次老闆給的牛肉就那麼一點點,同樣的價格能在蔣暨這吃的量更多,自然顧客就都往蔣暨這邊走。
而且還有一點,就是大家都知道蔣老闆很愛幹淨,不僅食材幹淨,碗筷、桌子什麼的也都收拾得很幹淨。衛生是一個餐飲能做起來最基本條件,大家在蔣暨這吃得更安心,也就更願意來。
但是生意好自然就有人眼紅,這幾年偶有人來找茬,蔣暨也不是什麼善茬,全部硬幹回去,要麼直接報警處理,要麼把來找茬的人丟出去。
就他那一身肌肉,再把臉往下一沉,往那一站,都不用說什麼別人就知道怕了,所以這幾年找茬的還是少數,剛開業的時候還有幾個,這兩年來基本上就沒有了。
只不過這幾天恰好遇到蔣壯葬禮,風言風語許多,有人嗅到找茬的機會,自然也就上趕著來了。
不孝子?
蔣暨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蔣望舒,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心裡卻想著,他不親手把蔣壯殺了,已經算是仁義至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