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一點也不擔心我?”付關山問。
什麼“我”……這才一半呢,主角怎麼可能死啊!
影片是傳統商業片,加了一點人文關懷,比如有因為家人墮落為黑道的配角。孟初一邊敬佩老演員的演技,一邊想編劇把節奏抓得很緊湊,轉頭看到付關山的眼睛裡閃動著淚光。
孟初心裡咯噔一下,默默從兜裡掏出紙巾遞過去,付關山看了他一眼,似乎為他的無動於衷而哀嘆。
“那個小男孩在最後叫了一聲‘媽媽’誒。”
“之前有好多提示說她會死了呀。”
付關山望向螢幕,獨自感傷。
孟初無奈地觀察四周,小聲說:“我不是典型,大家都挺感動的。”
付關山擦拭眼眶的手頓了頓,似乎被安慰到了。
走出影院,正好是晚餐時間,他們找了家餐廳吃飯。
地方是付關山定的,他訂座時,還有點為自己抱不平的樣子——他本來要親自下廚的,孟初婉拒了。
原因無他,付關山做飯的規格,太不可捉摸。
盡管他多次以論文寫作的建議勸告對方——刪繁就簡,但對方依舊窮奢極欲,並且表示自己——注重創新。
大部分時候,這個傾向只是耗時間,但有時也耗演技。
比如,上次付關山心血來潮,說要試驗“分子料理”。五個小時後,孟初坐在餐桌旁,看到面前擺了盤森林泥土一樣的東西。
“這是蝸牛燕麥粥。”付關山說。
在孟初用盡全力控制面部肌肉,說了句“好吃”後,他暗下決心,有時還是要出去嘗嘗簡單的餐食。
結果,踏進付關山優選餐廳的一剎那,他看到一張桌子上,擺著蘿蔔雕刻的“龍鳳呈祥”。
大事不妙。
這家店和付關山是一路風格。
果然,第一道菜就是漂亮的一池荷花,層疊的酥皮是盛開的荷花花瓣,託著中間黃色的一點花蕊。
看一眼花瓣的密度,就能想象它得花多少功夫,以及多少錢。
“我之前來這家餐廳吃過,荷花酥是他們的招牌。”付關山用熱切的眼神注視他。
孟初摧毀了一朵完美的荷花,細嚼慢嚥,確保每一個味蕾都吃回本之後,說:“挺好的。”
付關山期待地望著他:“還有呢?”
自己做的菜,寫小作文也就算了,別人做的菜也要寫?孟初誇獎的功力就到這裡了,一邊大腦急速運轉,一邊湊字數:“嗯……從外形上來看,這個花瓣和花蕊很逼真;從味道上來看,外層有種黃油的香味,中間有種糯米的香味,裡面有種水果的香……”
付關山忽然說:“等等。”
啊?這就完了?他好不容易找到思路呢。
“不是,”付關山把手機開啟,螢幕朝向他,“你的臉……”
孟初中斷思維導圖,往鏡頭一看,嚇了一跳。他兩頰起了細密的紅疹,從顴骨到下巴都微微腫起來。
“這……”孟初盯著荷花酥,“這裡面有芒果?”
傳統中式糕點裡居然會有芒果?
付關山站了起來,拉著他往外跑:“趕緊去醫院。”
“沒事的,”孟初安慰道,“我過敏不嚴重,頂多起點疹子,家裡有藥,我吃一粒就好了。”
付關山瞪著他,好像他剛才說了什麼瘋話:“快給我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