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了,”付關山說,“放不下。”
他到底有多少瓶這種東西啊?!
“放在臺面上,拿起來比較方便。”付關山給他演示了一下。
“衣服也是?”
“平攤開來好挑,”付關山說,“而且臥室裡放不下了。”
孟初抱著希望問:“新衣櫃什麼時候能到?”
“明天,”付關山說,“不過剩餘的衣服明天也到了。”
剩餘……剩餘?!
孟初難以置信地望著他,試圖搜尋這是開玩笑的痕跡。然而沒有。
第二天,伴著貨車的一聲鳴笛,付關山的家當到了。
孟初目瞪口呆地看著搬運工們把衣服搬上來,一件件都掛在金屬架上,架子從他眼前滑過,他仔細分辨其中幾件深灰色外套的區別,遭遇慘敗。
“剪裁不一樣,”付關山說,“你看,這邊袖口寬一些,那邊的腰線設計……”
孟初猛猛搖頭,他找不同已經找暈了。
付關山難以置信地望著他:“你搞那什麼電路,奈米級別的區別,你都看得出來,這麼明顯的兩種衣服,你看不出來?”
第二排衣服滑過時,孟初的無語程度更升了一層。“這些都是運動裝吧,”他問,“你要這麼多運動裝幹什麼?”
“萬一跑步的時候,有人認出我了,讓我給他簽名呢?”付關山義正詞嚴地說,“在任何時候,都要用最好的形象出現,就算是夢遊,也得打上摩絲再開房門。”
孟初不知如何應對。回想起來,他在任何時候見到付關山,對方都是從頭發絲裝備到腳趾,好像剛從偶像劇濾鏡裡爬出來。
就算戴墨鏡口罩的時候,這人也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別人連臉都看不見!
“明星是造夢的,”付關山向他展示自己,“隨時隨地像個美夢,這是我的工作。”
孟初遲鈍地點頭。你說是就是吧。
“你說你,”付關山交叉雙臂,上下打量他,“你好歹是個教授,怎麼這麼隨便,這幾天我就沒看見你換衣服。”
怎麼矛頭突然指向自己了。“我換了,”孟初說,“裡面這件和昨天不一樣,就是外套一樣,可是外套又用不著天天換。”
付關山的眼神好像剛剛捱了三次天劫。他努力讓自己接受這個事實:“但你裡面這件也太……”他糾結再三,“老氣了。”
孟初扯著毛衣下擺,低頭看了看。真的嗎?
“我過年的時候剛給我舅買了一件,跟這差不多。”
孟初臉紅了。他對時尚毫無瞭解,既然付關山這麼說,那應該是這樣的。“但它挺舒服的……”
“舒服和好看不矛盾的,”付關山想了想,忽然頓悟,“你穿得這麼隨便,是不是想讓我放心?不用這麼照顧我的心情。”他熱淚盈眶起來。
孟初已經習慣了他隨時隨地的感動,沉默片刻,說:“不是,反正我穿好看了也沒區別,不會有人看我的。”
“你這是什麼話?”
“真的,”孟初說,“我存在感不是很強,有次我走到自動門前面,它都沒開。”
付關山重重地拍了下手,似乎是要隔空把那扇該死的門震開:“胡說,明明是因為你老低著頭,別人想看你也看不見。”
孟初覺得不是這樣,不過,想起付關山一直力所能及地給自己撐場子,時刻保持“可以炫耀的物件”,他覺得自己有義務讓對方看得舒心一點:“那……你去網上給我挑幾件,把連結發給我,我來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