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初一口氣堵在心裡,胸口悶得下一秒就要爆炸一樣。
“為什麼……”孟初腦內一片混沌,“怎麼會……”
孟寄寧緩緩抱住頭。
說出了第一句話,接下來的承認就容易許多。
“你認識仲文楚嗎?”孟寄寧的聲音有些飄忽,“他是科信的董事。”
孟寄寧是在一個慈善晚宴後遇見他的。仲文楚在私募界出了名地難接觸,為了在同期拔得頭籌,他決定啃下這塊硬骨頭。他開始對這位二代窮追不捨,旁敲側擊。
毫不意外地,他將他變成了自己的客戶,後來也變成了男朋友。
剛開始他們過得很幸福,但沒過多久,對方就變得越來越奇怪,不斷幹涉他的生活和工作,好像他跟客戶多說兩句話,就是在調情,週末見一面,就有出軌的危險。
兩人大吵了一架,後來,對方明面上不再提出荒唐的指控,可他總覺得,自己的手機、車子,都被安裝了監控,隨時隨地處於對方的注視當中。
他提出分手,仲文楚的神色很平靜,只說了一句話:“你最好願意自己回來。”
他斬釘截鐵地說,絕不可能。
對方望了他一眼,那目光讓他毛骨悚然。
短短幾天,他就明白了那目光的含義。
有人舉報他透過虛假交易,騙取客戶資金,他對此一笑置之,沒想到,警方果真蒐集到了相關證據。
資金名義上是投入了一個preipo專案,最後其實轉入了一個空殼公司。
這個公司的法定代表人也是他。
被逮捕後,孟寄寧在看守所度過了一段時間。他對著灰白的牆壁,將事情經過反芻了千萬遍,認識到一個恐怖的事實。
如果這是個局,那仲文楚早就在謀劃了。那個空殼公司是他們熱戀時期創辦的,他當時不知道怎麼了,頭腦昏昏沉沉的就簽了字。而那個preipo專案的負責人,他的朋友,聲稱他是騙取資金的主犯。
仲文楚一開始就在挖坑,等自己不知不覺走進去。
孟寄寧望著看守所的柵欄,望著周圍面色不善的疑犯,抱著自己,感到渾身發冷。
之後,律師會見,他坐在鋼化玻璃前,聽對方解釋法律條款,感到難以置信:“賠償全部損失,取得被害人的諒解書?我什麼都沒做,為什麼要求別人諒解?!”
律師嘆了口氣:“金額已經屬於特別巨大了,要想減刑,這兩件事是必須的。”
“我上哪去找那麼多錢!”
律師望著孟寄寧,猶豫了好一會兒,說:“有位仲先生的助理找到我,說他願意幫你出。”
孟寄寧的臉先是變得慘白,而後漲成暴怒的紅色。“我就算去賣器官,”他死死咬著牙關,“也不要他的錢。”
“我們還是冷靜一點,”律師說,“你父親生病住院了,你家裡人急著聯系你。”
孟寄寧霍然站了起來,後面的獄警發出警告。
他的手機作為證物被收繳了,不過,為了防止親人起疑,他讓律師登陸了他的社交賬號,替他回複一些必要的訊息。
“別擔心,是腰椎手術,已經成功了,但你哥哥很想跟你說話。”
孟寄寧攥著拳頭,極力剋制自己不要發瘋。
“我該怎麼跟他們說?”律師問。
孟寄寧顫抖著,不知是因為絕望還是憤怒。過了一會兒,他才能說出話來:“就說我工作忙,沒時間,之後再回去看他。”
律師說:“好。”
孟寄寧望著他,胸口隱隱作痛。“他說會出錢……有什麼條件?”
隨著故事推進,孟寄寧的聲音越來越低。
他終於撕開了這一年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