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寄寧怔了怔。
“我問問海秋,有沒有什麼正規的療養院,可以接收這種病人。得先讓老人撤退,才能騰出手來,”付關山說,“再說了,也得有人給那個……他叫什麼來著?齊椋?也得有人給他解釋一下發生了什麼,不然他搞不清楚狀況,疑神疑鬼的,反而活得更累。”
“我也去,”孟初說,“我見過他,他知道我是寄寧的哥哥。”
有這層關系,足以開始談話了。
齊椋開啟門的一瞬間,臉上難以掩飾驚訝的神情。孟初到訪就夠奇怪了,旁邊還有一個電視機裡出現的人。
不過,也許因為孟寄寧的關系,他很快讓他們進了房間。
孟初看看他手臂和腿上的紗布,再看看床上的老人。以付關山的性格,就算沒有牽扯到孟寄寧,僅憑這個景象,他也肯定會幫忙的。
他坐在有些不穩的椅子上,向齊椋解釋了整件事。從孟寄寧被起訴開始,齊椋的臉從驚愕轉變為暴怒。
他知道孟寄寧是個花言巧語的騙子,但沒想到這個謊言這麼可惡。
在時過境遷後,他才明白他為何醉倒在路邊。
“他人呢?”齊椋問,“他現在還好嗎?”
“他是我弟弟,”孟初說,“我當然會保障他的安全。”
齊椋想追問幾句,又覺得像是不相信對方的家人,正在躊躇,孟初繼續說:“有關你父親的打算,我們跟你說過了,你呢?”
齊椋瞥了眼緊閉的臥室門:“我會去找工作的,一定盡快把錢還給你們。”
孟初猶豫了一會兒。他很少主動幫別人的忙,幫忙也是需要勇氣的。“嗯……”他說,“我知道電大有個成人教育專案,成績好的話有助學金……”
齊椋的目光閃爍了一下,想了想,說:“謝謝,我會考慮的。”
“你還考慮什麼?”臥室裡忽然傳出聲音。
齊椋站了起來,臉色紅一陣白一陣。他悄悄說了句“我以為他睡著了”,然後開啟房門。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你還不趕緊去?”他父親瞪視著他,“這輩子能有讀書的機會,還能順便擺脫我,上哪找這麼好的事?”
齊椋轉頭望著客人,像是要辯解,又無力辯解。
然而,付關山卻沒有關注這場對話。他直直盯著床邊桌上的一樣東西:“那是什麼?”
還沒等齊椋回答,他就走了過去,把表拿起來。
他很少做這樣無禮的舉動,孟初也怔住了。
“這表是你的?”他問齊椋,“這麼老的東西,你怎麼留到了現在?”
齊椋對他的問題感到困惑,但還是回答了:“一直放在櫃子裡,前一陣子才翻出來。”
“你一直住在永安街?”他盯著齊椋,“那你知道十八年前的溺水案嗎?”
齊椋還沒搭話,他父親就說:“當然了,那天我就在附近,還救了個小孩呢。”
付關山猛地轉過頭。
“真不是我吹牛,”他說,“這表就是那個小孩的。”
“小孩?”付關山的聲音有點發抖,“你還記得他長什麼樣嗎?”
“當然了,他還挺有特點的,”齊正國指了指額頭,“這裡,那小孩這裡有道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