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緊嘴唇,過了一會兒,低下了頭:“你可以直接跟我說的。”
從魏謙第一次跟他打招呼開始,就可以直接說的。
我喜歡你弟弟,你能幫我約他出來嗎?
這又不是第一個因為孟寄寧接近他的人。從初中開始,他被很多孟寄寧的追求者塞過鮮花和情書,請他轉交給孟寄寧。
魏謙察覺到了他的情緒,急忙解釋:“我沒說,主要是怕你多心,我是真想和你做朋友的,不止因為你弟弟。”
“那你請我幹什麼?”孟初說,“我在這不是妨礙你們嗎?”
“寄寧又沒說一定會來,”魏謙說,“他要不來,我們兩個人也可以玩啊,就當是朋友出來聚一聚。”
孟初望著腳下的滑雪靴,清晰地感覺到它的重量。
魏謙已經跑去給孟寄寧挑裝備了,孟初站在門口,裹著不合身的滑雪服,覺得自己臃腫又愚蠢。
他應該轉身就走的,可是他從來沒有滑過雪。這地方看起來很貴,他自己肯定不會來的。
他望著坡頂,上面有旋轉著從跳臺飛躍而下的選手,他們看起來很瀟灑。他在電視裡才能看到這樣的場景。
猶豫再三,他還是決定留下。
這時候,孟寄寧也穿戴好了。
魏謙似乎跟孟寄寧約好了,單獨去哪滑。兩人出發前,魏謙趕過來跟孟初說:“寄寧也沒滑過,我去教教他。要不,你在餐廳坐一會兒?想吃什麼就買,等會兒我給錢。”
“不用,”孟初說,“我自己滑一會兒試試。”
可他始終沒有學會。
滑雪似乎和他命格不合,他永遠無法保持平衡,剛滑幾米就會摔倒。
滑雪靴和滑雪板固定在一起,滑倒了很難站起來。他摸索著想解開靴子連線滑雪板的搭扣,可這釦子不太好使,每次都很難開啟。
他就這樣摔倒、掙紮著站起、又摔倒。
某一回,當他倒在雪地上,因為運動過度喘著氣時,忽然看到上方一個紅色的身影。
那身影靈活地滑動著滑雪杆,而後一個轉彎,剎停,笑著舉起雙手,比出勝利的姿勢。
他認出那是孟寄寧。第一次滑雪,居然就可以去中級雪道了。
他在坡底,望著孟寄寧在寒風中撥出霧氣,熟練地取下滑雪板,走到索道旁,再一次回到雪道頂端。
那一刻,孟初覺得,世界上沒有弟弟做不成的事。
那個週末,沖散了他對愛情所有旖旎的想象。
而魏謙拐彎抹角的接近,似乎也沒有取得成效。
孟寄寧拒絕了他。
週一,孟初再次在教室見到魏謙,對方沒有跟他搭話,只是從他身邊經過,坐到座位上,照常和身邊的男生打鬧。
一切又回到了演講比賽之前的樣子。
他不再有謠傳的暗戀物件,也不再有一起發牢騷的朋友。
他低下頭,面前是從圖書館借出來的《挪威的森林》,他的手指劃過書頁,不知是哪位借閱者,用鉛筆在上面劃出了一句話:“有些時候,一個人的存在本身就會傷害另一個人。”
是的,不過,那又能怎麼樣呢?
孟初扭過頭,望著對面的男生。
這一切他早該料到的。
他始終不是被選擇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