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文楚忽然站了起來,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他居高臨下地望著孟寄寧,對方不自覺地往後靠了靠。
這微小的動作讓仲文楚皺了皺眉。他的目光緩緩轉向對面,定格在櫥櫃上的一個位置。
他邁了一步,伸出手,抽出那本書,然後用力一拉。
一個攝像頭滾落下來。
他打量了一番這東西,把它扔在地上,慢慢踩了上去,金屬零件四分五裂。
“從進門到現在,”他說,“你往這個位置瞟了太多次了。”
他慢慢往前走,孟寄寧猛地起身,他按住他的肩膀,把他釘在椅子上。
“我說你怎麼這麼容易就開門了,”仲文楚的注視讓他毛骨悚然,“你不會覺得,我那麼容易被你套出話來吧?”
肩上的手順著鎖骨往下滑,前胸、腰、大腿,孟寄寧掙紮起來,被輕而易舉地按住。那隻手在腿上停留了一會兒,掏出手機。
“果然在錄音,”仲文楚說,“以後別耍這種小心思了。”
孟寄寧的胸膛劇烈起伏著,眼睛死死盯著他。盛怒之下,眼眶和兩頰燒得通紅。
那種感覺又回來了。在仲文楚身邊時,被一張大網包裹得密不透風,瀕臨窒息的感覺。
他不知道如何擺脫這種感覺,好像只有把胸膛的血肉一塊一塊撕下來,才能得到喘息。
仲文楚把螢幕轉向他:“你刪還是我刪?”
他攥成拳頭的手上爆出青筋,仲文楚端詳了他一會兒,在手機螢幕上點了幾下,刪掉了錄音。
“你的密碼還是那麼好猜,”他把手機放回孟寄寧的口袋,“不過你放心,我要看你的訊息,不需要翻手機。”
孟寄寧望向爐灶旁的刀架,在這一瞬間,他真想把刀捅進面前人的脖子。
仲文楚似乎感覺到這一閃而過的殺意。某個時刻,他條件反射地想握住他的手,像是要抓住某種早已流逝的東西。
然而很快,他又恢複了平靜的神色,放開了孟寄寧。
他坐回了原來的位置,雙手鬆弛地搭在床沿,看起來毫不設防,像是等著對面的人來殺一樣。
孟寄寧的呼吸逐漸放緩。憤怒到了極點,他反而找到了一種奇異的平靜。
“你想睡我嗎?”他問。
這突然的發問讓仲文楚皺起眉,眼神鷹隼般釘在他身上。
“那就睡吧。”他說。
仲文楚微微俯身,拉近他們之間的距離,抬起手,手指緩緩滑過他的臉頰:“你認真的?”
“你要是為了睡我,我現在就讓你睡,”他說,“但拜託你,下了床就給我滾,別來打擾我的生活。”
臉上的手猛地收緊了,他吃痛地嘶了一聲。
“我是很想現在就幹你,”仲文楚說,“但我不接受附加條件。”
孟寄寧不再因為臉上的疼痛而吸氣,只是靜靜地望著他,像是望著某種奇異的、難以理解的事物:“你不會以為,我們還能回到從前吧?”
那一瞬間,仲文楚的手僵住了。這句話刺痛他了,孟寄寧心裡閃過快意。
“當然不會,”仲文楚說,“我只是希望你待在我身邊。”
“那有什麼意義呢?”
仲文楚不語。
“如果你是懷念我關心你、安慰你的那段日子,你應該很清楚,我不會再這麼做了,”孟寄寧說,“我現在恨你恨到想用最殘忍的方式傷害你,就算你逼我回去,也只會痛苦而已。”
他不相信仲文楚不知道,所以他更恨他了,恨他把自己逼成現在這副瘋癲的樣子。
仲文楚說:“但我還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