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性格很隨性,按照她說的,要是尺言今天敢把尺綾交給她,說不定明天,哥哥就能在河裡看見弟弟飄來飄去了。
尺言保持著禮貌的表情,但神情已經流露出些許難堪。他想求的事,小姨已經心知肚明。畢竟他是小姨一手調養出來的。
很久之前,小姨就已經屢次表態,不想在和尺家以及他那瘟神父親扯上一丁點關系,當然包括尺綾這個小瘟鬼。
事到如今,尺言也是走投無路,他單單靠自己,應付不來那些世家大族,他不能看著心血前功盡棄。
他把弟弟放到透明的櫃臺上,小姨伸手捋著尺綾後腦勺的頭發,像摸小狗一樣。
“我說了,我不會幫尺家的。我幫你和你弟,是因為你是我們家的人。”小姨像在玩小寵物,睨眼看著垂頭的尺綾,“這小王八蛋可不是。”
把感情和資源投到尺言和尺尚身上,是能有回報的。但投到尺綾身上,就真的完完全全虧給了尺家,最後也只能養個小白眼狼。
“確實像小白眼狼。”小姨一邊撫摸著尺綾,一邊評價道。
尺言抿抿嘴,沒發表任何意見,也沒表達任何不滿。他沒有要帶尺綾走的意思,繼續在櫃臺邊上微微低頭,氣息起伏,稱得上悲愁沉重。
這招很磨人。半晌,小姨終於是心軟了,停下捋頭發的手,別過頭。
她嘆氣:“唉。”
她重新點起電子煙,“真是上輩子欠你們了。”
“我過陣兒能幫你去說一下,有沒有效我不知道。”她離起身,兩隻手撐著桌面,挑挑頜,“快帶這小王八蛋滾吧。”
尺綾變小後第一次被罵小王八蛋,他抱緊哥哥脖子,要抱抱離開。委屈固然不言而喻,哥哥卻並不在意。
小姨掏出鑰匙,開啟玻璃櫃臺,掏出一個鍍金的小瓢蟲胸針,精巧可愛。
“喏。”小姨塞到尺綾手心,“拿著當了買玩具去吧。”
這個小胸針標價1600,六一兒童節出的款式了,到現在還挺熱銷。
這是個很稀奇的小玩意,尺綾的注意力一下子集中到小瓢蟲上面,手離開哥哥脖子。
他用兩隻手指夾起小瓢蟲,好奇看著,鮮豔的紅色和金色,在燈光下閃閃發亮。
小姨收起東西,“記得長大多賺錢,幫我把賬給填平。”
他沒有說謝謝,也還沒看夠小瓢蟲,哥哥就抱起他,走出雲煙霧繞的輕奢店。
做輕奢的,當然不指望開實體店能賺錢,頂多是多個地標刷存在感,n市小地方,消費力有限,銷售額勉強能和租金持平,就已經很不錯。
幾十年前,紙原這個奢侈品牌的本家,選擇了在n市落地。憑借每年上交不菲的稅收,切切實實紮根在n市的建設之中,成了當地上層一個強有力的世家大族,影響力自然不言而喻。
n市三分之一的錢都是依靠著紙原家,雖然n市並不以此出名。
尺綾一直對外公家沒什麼概念,以前不依附,變小後更是頭腦空空。從某種程度上說,他不在意金錢也不愛花錢,非常好養活。
“喜歡嗎?”尺言問尺綾,他還在撚著小瓢蟲胸針。
尺綾一直用手指翻來翻去,望著小瓢蟲。很明顯,他挺喜歡的,並且要為此痴迷了。
尺言取下他手中的胸針,扣在他的小馬包上,小馬ogo旁便多出只一寸大的小瓢蟲,尺綾又是看了又看,看了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