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淚都快要流出來,懸在眼角。尺尚試一口,抿著嘴巴,他忘記說不要辣了。
他到另一個攤位,給尺綾買了網紅牛奶,讓尺綾含在口中,辣感才緩緩減輕。
尺尚說,太辣就算了,不要吃了。尺綾沒有丟進垃圾桶,還是拿在手上,因為是哥哥買給他的。
走了一陣兒後,幾乎快到了末端,這裡的人流量少很多,與方才的喧囂比起來,是吵鬧中的僻靜一角。有點重歸這片地方該有的本質。
末尾端零落的小攤沒什麼特色,也沒有生意,大多遊客早打完卡,隨便逛一下後就掉頭回去,顯得十分寂寥。
這些攤位之中,有手工甜團子,尺尚又回頭問:“你吃不吃?”
尺綾看著那個攤子,點點頭。尺尚見他走不少路,大概是累了,看見隔壁有一張石椅子,安排他坐上去:“你坐在這裡吧,我去買,不要離開。”
尺綾點點頭,他轉身,走向團子攤。
喧鬧聲已經停留在遠方,隔著百米,傳過來,在耳畔已經成為背景音,宛若隔上一層薄膜。
那熱鬧已經遠離他們了,尺綾低頭看超級辣的烤豆腐,在木椅子上輕輕晃腿。他又抬頭看哥哥,他正走到那團子攤前,老闆正從頭開始搓粉,工序漫長。
尺綾開始看街道。
這裡和夜市中部還是不一樣的,左手邊的夜市燈火通明,而他的右手邊則暗得冷清,路燈也只是在微微地發光,遠處的拐角處,更是有一隻老鼠光臨著下水道的油汙。
雖然小攤少,但零星還是有幾家門店,尺綾隱約聽到充滿激情的音樂聲,估計是從那家酒吧傳出來的。而他的身後,尺綾回頭,十來米處有一扇玻璃落地窗,門閃著彩燈,可裡面的燈是冷色調的,有一張臺球桌。
玻璃窗後有兩個染頭發的遊手好閑混混,他們與尺綾目光對上,頓了頓。
忽地,他們笑了笑,像是想到了什麼樂子,伸出手指朝尺綾勾一勾,示意他過去。
尺綾從石椅子上起身,朝臺球室走去。
兩個混混見這小孩子真的走過來,有些驚奇,舌尖刮牙齒,震驚道:“還挺大膽的。”
他們看到尺綾手裡的冤種烤豆腐,問他:“你怎麼不吃啊?”
尺綾回答:“辣。”
兩個混混笑,“怎麼會辣,你是來旅遊的嗎?”
他們拿起竹簽,往尺綾手裡的豆腐盒戳一塊,徑直送進嘴裡面。尺綾沒有出聲,他只是看著。
嚼了兩片豆腐後,小混混屬實過嘴癮,正樂開懷。尺綾還站在那兒,兩個混混看著面前不吵不鬧的小孩,突然同時想到些什麼。
沒有任何的話語,沒有勾引,兩人當機立斷,合手合腳將尺綾用一件衣服套著,奮力拖進臺球室裡。
尺綾還沒來得及叫,就被捂住嘴巴,也許他壓根不會吵不會鬧,他只是掙紮了一下,又被兩個混混摁住。兩個混混開啟大號行李箱,把他裝進去。
尺綾墜入完全漆黑的逼仄中,四周都被擁擠,他開始不動,安靜。
拉上拉鏈後,完全聽不到聲音,小混混滿意地關上門,簡直跟沒有人一樣,壓根不用怕聲音傳出來。
“你打電話給劉婆子。”一個小混混說。
“這小孩還長得挺標誌的,還是個小男孩,應該能要價高點。”另一個小混混已經樂起來了。
過年急需要錢,這批小混混手頭上什麼都沒有,剛才他們杵著臺球杆,悶坐在窗邊,就是在想著要拿什麼過年呢。
兩人這下有著落了,心情闊然開朗,吃著尺綾方才拿手裡的烤豆腐,津津有味地點評道:“味道確實還可以啊,再辣點就更好了。”
吃完這盒烤豆腐,兩人見時間也差不多了,伸頭放放風,沒見到異常,接著一口氣把活給幹了。
留在這兒肯定不夠安全,他們這臺球室有後門,連著的另一邊是他們地盤的酒吧。在那裡暫存這箱子肯定能方便很多。
買這份手工團子整整耗費了十分鐘有餘,攤主動作很慢,也不熟練,全都是從頭開始做,連鮮花醬也要當場調,更別說蒸爐預熱也要好幾分鐘。
尺尚拿到現做好的團子後,看了看上面的椰酥和好看的顏色,花香味淡淡飄出,他回頭,想要拿給尺綾。
他定在原地。
一片空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