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完東西回來,發現石椅子上沒有人影。尺尚在原地環視一圈,沒找到尺綾,又沿著夜市前後反複走了幾十米,甚至又探頭又問人,還是沒有見到弟弟的身影。
尺綾不見了。他報警了。
事發的時候沒多少個人注意到小孩去哪兒了,畢竟隔壁就是熱鬧得鑼鼓喧天,攤主也紛紛朝那邊盼客人。
尺綾去哪兒了,走到哪個方向,有沒有人帶他走,大家都一概不知。警察推斷可能是小孩走遠了,但尺尚感覺不太可能,就算有非常新奇的事物,尺綾也不至於離開自己身邊。
末端的攝像頭年久失修,沒有畫面,警察局那邊在查另外兩條路的監控,試圖尋找回這個第一天來西南就走失的小孩。
“不會被拐了吧。”有攤主推斷道,“這附近不就是那什麼嗎?”他們小聲。臨近年末,壞人也多起來,出現這種糟糕事並不讓人意外。
尺尚坐在尺綾坐過的石椅子上,看上去面無表情,實則是在平複內心,他倒沒多後悔自責,只覺得有一些難受。可光是這一點難受,就覆蓋住以往所有起伏的情緒。他察覺到自己心在痛。
怎麼會丟了。
他打電話給哥哥。
尺言聽到尺綾丟了的訊息後,先安慰尺尚:“沒事,能找回來的,他一個人也不會出什麼事的。”畢竟尺綾有特殊能力,上次的人販子到現在還躺在醫院裡,半身不遂。
尺尚承認這一點,尺綾是實打實有十七個年頭了,雖然他目前智力認知在八歲水平,但論起應對危險的能力,這個弟弟比他要強得多。
尺尚聽到尺言在點手機,指尖戳得螢幕很響,即便口上安慰著,這個兄長內心大概口是心非,仍是非常焦急。尺尚沒說話,垂著眼睛。
尺言翻看尺綾電話手錶的gps,發現訊號被遮蔽了,只有一段半小時前的蹤跡。
他發過來,讓尺尚交給警方。
放大後的軌跡,只顯示尺綾向身後的一個地方走去,停留一陣兒後就斷線了。警方將目光投向相對應的方向,皺起眉頭,他們知道了。
這一段地帶,好不容易消停上半年,倒真的忘了這茬。之前有個黑組織的勢力一直盤旋在這裡,最近是安分了,但保不齊年末又重拾舊業,做出些什麼出格事來。
他們往臺球室的門口走去,裡面燈還亮著,玻璃門卻合上了。警察敲玻璃,又喊幾聲,沒人回應。
這下更是坐實嫌疑。此刻局裡傳出訊息,監控排查沒發現小孩身影,按照軌跡圖,小孩最後消失的地點十有八九就在這間臺球室裡。
“開門!”
“快開門!”
無人相應。有小年輕提出要不要破門而入,但老警察伸手阻擋,他知道該去哪裡討人。
燈紅酒綠的酒吧,一群穿著制服的警察拿著東西來蹲在門口,本來要進入的客人,遲疑地路過,完全堵死今夜的生意。
有條子的訊息很快傳進去,不過一陣兒,一個大黃毛就出現在眾人面前,挨在酒吧門框上,笑道:“喲呵,警官,今晚好有空啊。”
老警察遞出手機:“耿辱,你有沒有見過這個小孩。”
耿辱撩起頭發,湊近來頗有興味地看一眼,又回過頭去,答道:“沒見過。”
酒吧門口昏天暗地,就算是招牌上的炫彩燈光,也不會是讀書認圖的好光源。老警察知道,眼前這個混混頭子壓根就沒看清,也沒花心思看。
老警察覷他:“他在你們的臺球室丟的。”
耿辱笑:“警官,我是那樣的人嗎?你見我撒過多少次謊。”
老警察面色冷下來,對著他的一副好得過頭的皮相,沒有絲毫好臉色,只是說,“那邊沒人,我要從你們酒吧後門過去,沒意見吧。”
耿辱讓出身來,保持微笑:“當然配合調查。”
酒吧裡男男女女不少,灰色地帶更是多之又多,往日警察來都是掃黃打非的,今天只是找小孩,卻把客人嚇了一跳。耿辱跟著警察後面,抿著嘴微笑,面色一如既往地好,似乎來的不是針鋒相對的敵方,而是特殊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