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言的陌生人像一隻沉默寡言怪物,表面看著溫和,害怕感卻是如實地傳來。對方逐漸逼近,尺綾情不自禁後退好幾步。
陌生人伸手,從包的側面摸索出一把不知道什麼東西,尺綾望著他的動作,隱隱約約感受到什麼,他應該是要離開這裡的,這裡不安全。
突地,陌生人甩開手上的小刀,快步壓過來。尺綾看到刀子,立馬想轉身,然而對方的手臂卻比他長得多,一下子揪住他的衣領。尺綾被一揪,往後倒去。
驟然,一把傘柄闖入兩人之間。傘端往上一挑,往下紮刀子的手歪斜,刀刃擦過尺綾耳邊。
耿辱拿著一把伸縮傘,挑著陌生人的關節處打去,陌生人一下子就失去力氣。耿辱伸手扯尺綾,只一秒,便把這小不點甩到身後。
陌生人重新恢複力氣,狼狽地抬眼,見一誇張的大黃毛顯露在眼前。他咬牙,眼底的狠厲勁一瞬間湧上來,握緊小刀就往這多管閑事的混混刺去。
耿辱繼續用傘骨,對方的動作很快,攻擊性很強,耿辱沒有硬擋,側身躲幾下,壓下傘柄,開始用手對抗。
手肘一頂,轉身,反推,幾下攻擊全部化解。陌生人不甘示弱,繼續進攻。
兩人有來有回,但沒持續半分鐘,幾招拆解過後,耿辱便占上風了。他打架經驗豐富,推拉幾下,對方便失節奏和力氣,趁勢掃對方一腳,對方連連向後踉蹌。
耿辱甩著伸縮傘,垂眼看此人。
兩人拉開距離,見對方居高臨下看自己的態度,陌生人咬緊牙關,面罩之下的表情憤懣起來。
只一眼,耿辱就知道他要幹什麼。尺綾站在自己身後,他也沒有移動。一甩伸縮傘,傘骨又長一截。往前一挑,精準打中對方的骨關節,力氣瞬時被抽走。
一米七四高,體重135~140,身材適中,年齡二十五六,有近視。
短短交手不到一分鐘,耿辱心中就描摹出這個人的外觀。他壓低眼睛,盯對方。
雙眼皮,長相偏俊。
陌生人提了提自己的口罩,警惕地看著耿辱,事實上,耿辱心中已經描摹出他的大概外貌,甚至已經感知到他身上的仇恨與經歷了。
“把炸彈放下。”
耿辱拿傘指著他。
陌生人試圖拿包的手停住。耿辱凝視他,告誡。
“現在自首,來得及。”
“……”
這個比他還像壞人的黃毛大混混,有什麼資格勸他自首,陌生人笑,似乎是在笑自己或是笑對方的荒謬。
耿辱沒有被左右。
尺綾站在後面,耿辱從天而降,簡直像大將軍一樣救了他。
兩方安靜,鳥鳴聲穿透蔭翳,振翅。
耿辱本來沒關注這場假預告的鬧劇,但某一日他刷手機時,在官方通告貼上出的一大排的假爆炸預告中,忽地停住。
他看著夾雜在一排排的截圖中,目光直直落在一句【6號上午10:30,西醫大,爆炸】
他突然心神不寧。他知道,自己直覺一向很準。
“我報警了。”
耿辱指著他說道。
陌生人抬眼,看眼前的兩個突然冒出來的荒謬人物,他又忽地笑笑,眼中的狠厲完全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自我的可笑,他接受下眼前這失敗的現實。
“報警也沒有用了。”陌生人充斥無奈的笑意,剎那間,轉而化為一道令人戰慄的險惡,“成南街還有一個。”
【上午11:00,成南街,爆炸】
耿辱立馬想起上次的景象,遭了。
上次成南街的爆炸預告,不是假的,是真的。陌生人看出他臉上的驚愕,哈哈大笑:“還有三十分鐘,你要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