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音便笑嘻嘻地說:“就算你問,我也不會告訴你。”
她眼下的模樣,和廣陵侯記憶中那個安靜溫柔的小姑娘沒有半分相似之處。
廣寧侯也是一方人物,他試探道:“素心,父親他疼愛了你一輩子,我與夫人亦是將你當做親生女兒看待。我知道謝徵他幹了混賬事,可我與他母親都可以保證,那個女人絕對不會出現在你面前。”
可燭音只是笑眯眯地搖頭,告訴他:“晚了哦。”
廣寧侯:“什麼晚了?”
面前的姑娘笑著說:“當日我提出要和謝徵和離,你以為是我怒火中燒失去理智,可實際上 ,我我跟你們你們的,最後的機會呀。”
她幽幽嘆了口氣:“我也是看在你們侯府這些年並未苛待我的份上,給你們一個機會。若是允了我帶著我的嫁妝和離,從此和侯府斷開關系,也就不會有這些事了。”
她搖搖頭:“可惜,你們不許。既然你們不許,那我就只好如了你們的願,留在侯府陪你們玩一玩了。”
七月日頭炎熱,可這會兒廣寧侯卻覺得自己彷彿身處寒冬之中。
面前這少女嬉笑怒罵毫不顧忌。
她憑什麼如此?
她的倚仗是什麼?
若是換一個人,敢這麼同他說話,即便是侯夫人,他都會用行動告訴她,什麼叫做規矩。
可廣寧侯久久未動。
他不是謝徵那個蠢貨。
他位極人臣,掌控著龐大的世俗權力,能處置大部分的普通人。
可不論是離世的父親夢中斥責子孫,還是夫人那場極其古怪的疾病。
這已經不屬凡人的範疇了。
他不是沒懷疑燭音裝神弄鬼,可侯夫人那場病,請了民間的名醫,請了宮中的太醫。
不是中毒,確實就是風寒。
他忍住了。
甚至還語氣溫和地問道:“那麼依你所見,夫人的病,如何才會好呢?”
燭音託著下巴想了想:“唔,她不是喜歡早起嗎?這樣吧,你讓她每日寅時穿戴齊整,繞著整個侯府溜達兩圈,再去小廚房給我做一頓早膳,送過來給我吃。記得不要太早啊,我起不來。”
廣寧侯聽得額角青筋直跳。
偏偏這人還在說:“我也不是什麼苛刻的人,連續來上七日,想必如此鍛煉上幾日,夫人的病就能好了吧。”
廣寧侯沒忍住:“夫人現在病得起不來床,怕是難以——”
燭音淡淡打斷他的話語:“既然我說她起得來,她自然就起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