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音讓人給自己卸下了沉重的婚服和釵環,丫鬟們提了熱水進來,沐浴,重新更衣。
最後,清清爽爽地入睡。
這一夜,整個侯府,只有她一人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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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早,面色紅潤的燭音見到了眼下青黑,還一臉鬱卒的謝徵。
謝徵顯然一晚上沒睡,也不知道他一整個晚上想了些什麼,面對燭音,居然沒昨夜那樣憤恨了。
他被伺候著換了身衣裳,同燭音道:“待會兒去拜見祖父,你收斂著點,別讓我們的事擾了祖父休養。”
“請停止你的廢話。”燭音打斷他的話,“什麼叫我們的事,我什麼事都沒有,是你的骯髒事。”
謝徵氣悶片刻,忍了:“是我的事,行了吧?我的意思是,祖父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只想看著小輩們好好的。我和阿黎那點事,莫要告訴他。”
“不行。”
“沈素心!”謝徵似是不可思議,“你怎麼如此冷血!”
他指責她:“祖父他老人家那麼疼愛你,你連這點小事,都不肯替他老人家著想。”
“別給我來這一套,我不吃。”燭音仔細打量著剛剛丫鬟給她戴上的玉鐲,那玉清透至極,如一汪清泉懸於腕間。
她欣賞了片刻,才笑一聲:“我真想知道你哪兒來那麼大臉,分明是你自己惹出來的事,不過幾句話,就想把責任往我頭上扣。”
替她梳發的丫鬟戰戰兢兢,聽著年輕的世子夫人嘴裡輕貓淡寫吐出大不敬的話語:
“我肯定要告訴老爺子的。說難聽些,就算等會兒,老爺子被氣死在大堂上,那也是被你謝徵沒臉沒皮欺負我一個孤女氣死的,跟柔弱無辜的我呀,半點關系都沒有。”
“你!”
“你不說,老爺子就不會知道!”
燭音笑容倏地落下,抓起手邊妝奩裡的東西兜頭就砸了謝徵一臉。
她動作不大,力氣卻不小,那一手抓的,珍珠戒指珠釵都有。
謝徵躲避不及,只覺臉上一痛,就聽到丫鬟尖叫的聲音:
“世子!您臉上流血啦!”
始作俑者還要冷冷睨他一眼,罵一聲:“晦氣東西!”
“你現在倒是知道,我可以不告訴你祖父了。”
“怎麼昨天晚上迫不及待地告訴我,就一刻也忍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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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也用不著瞞了。
謝徵臉上帶著好幾道劃傷,緊急處理止了血,傷口卻是不能複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