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桃枝心中,宋三夫人是個沒脾氣的人,無論老太太怎麼為難,都甘之如飴,說起來倒是稱得上孝順,可就是讓人心裡憋屈。
所以江宛來了,桃枝是很高興的。
而江宛卻覺得這樣的婆媳關係有點奇怪。
宋老夫人是單純看不慣宋三夫人,才這樣對她?
或者,宋老夫人也清楚圓哥兒不是宋吟親生的,只是為了兒子的面子,才忍下去了,只得使勁折騰出牆的兒媳婦。
可這還是不對,若是宋老太太真的曉得了這樁醜聞,要在後宅裡神不知鬼不覺地弄死圓哥兒並不難,畢竟這年頭的孩子是極容易夭折的。
要麼是宋老太太不知道,只是厭惡宋三夫人,要麼是她知道,卻和宋吟有相同的顧慮,所以不敢真的對圓哥兒母子下手。
江宛想著便要進屋,餘光一掃,卻看見了齊管家。
聽說夫人回來,齊管家立刻候在了垂花門處,池州來的這些人該怎麼處置,那些大件的嫁妝又該怎麼存放,都要請示夫人。
江宛見了他,立刻招他到跟前回話。
齊管家忙小跑了過來。
江宛也不多跟他廢話:“從過來的是誰開始說。”
“是。”齊管家頓了頓道,“來的是應該是宋老太爺跟前的二管家,被賜了宋姓,夫人待會見了,稱呼一聲宋管家就是,小的與他打過一回交道,脾氣有些大,看著不精明,但城府還是有一些的。”
“接著說。”江宛走進偏廳,梨枝正送來一杯茶。
“宋管家到了就叫門,是小的去迎的,因府裡規矩,夫人不在便不能輕易給人開門,所以我就沒開,但勸了兩句,宋管家也聽進去了,小的便和他打聽這次來做什麼,又帶了什麼來,”齊管家道,“他說大體是走的水路,但是走陸路那段日子委實受罪,所以就拖延到了現在,又說將夫人陪嫁過去的東西還有僕人全送回來了,一根線也不曾少,除了那些人外,跟過來的就一個他,還有兩個賬房及兩個小廝。”
江宛喝了一杯茶,聽他說完後道:“我明白了,你去做兩件事,一件是把那位宋管家請進來,但說我今日乏了,不得空見他,好好把他安置了,酒肉都備上,另一件,你帶著春鳶和梨枝兩個去,清點嫁妝和陪嫁僕從,多了少了都在今晚之前報個數給我。”
齊管家應是後,就要退下。
卻聽江宛又問:“可能辦到?”
這還是夫人第一次說問這種話。
齊管家面上愈恭:“必盡全力,必求完滿。”
“好,你去吧。”江宛淡淡道。
當晚。
清點東西不是件容易活兒,而且江宛陪過去的嫁妝全擺得亂七八糟,紅木馬桶裡栽著個寶石靶鏡這種荒唐事也有,可她們當下也沒空質問那個宋管家。
梨枝和春鳶一人負責辨認,一人負責勾選,還將幾個粗使的丫鬟小廝使喚得團團轉,一邊清點,一邊規整,才算是順過了一遍。
因害怕有所遺漏,她二人又從尾至頭,復又清點了一遍。
眼看著快二更天了,梨枝匆匆前去覆命,春鳶則留在庫房裡,依舊整理著雜物,以求明早再清點時,能夠清爽一些。
頭一遍清點時她們手忙腳亂,第二遍又是燭火昏暗,頭昏眼花。
梨枝總怕有什麼疏漏,畢竟她們也沒工夫追究是不是有什麼物件被以次充好。
所以梨枝去覆命時,便有些惴惴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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