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笑,好像還一邊在說著什麼,只是字句被笑聲含糊了,用力去聽,依稀能聽到“騙我”二字。
承平帝心煩意亂,正要叫人堵上她的嘴,忽然眼前一黑,直挺挺倒了下去。
……
回了明家,江宛才想起來,自己竟然忘記和餘蘅說阮炳才的事了。
阮炳才不知道到底聽了承平帝的什麼吩咐,在定州總歸是個隱患,不得不防。
從前在汴京時,她整天和名聲不太好的人玩,現在是整天和想造反的人玩。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若想反,也是理所應當。
為了圓哥兒的將來,弒帝更是勢在必行。
她回屋轉了一圈,聽人說圓哥兒又和無咎出去了,如今圓哥兒跟無咎真是好得分不開,到哪兒都一起,江宛有時候甚至覺得妒忌。
她想了想,往霍娘子的院子裡去了。
院子裡的僕從都不敢攔她,她長驅直入,卻在門口聽見了爭吵聲。
依稀是霍女俠略帶沙啞的聲音:“霍容棋,你已經瘋了!”
霍娘子不甘示弱:“霍容茶,你以為你有多了不起!你不是從小就武功高強嗎?怎麼二姐四姐跟著你,竟然全死了,她們死的時候你在哪兒來著,好像又是在為不相干的人打抱不平吧,你說我瘋了,我是瘋了,我瘋了十六年!十六年!”
“你從前不管我的死活,現在要來教訓我了?你憑什麼!”霍娘子聲音尖利,其中的憤恨幾乎可以刺穿人的耳膜。
江宛被嚇住了。
霍娘子掌明氏多年,可在三姐霍容茶麵前,似乎還是個蠻不講理的小女孩。
只是不知道,她們為何吵成這樣。
門忽然開了。
霍女俠繃著臉走出來,徑自越過她。
霍娘子追出來,似乎還要說些傷人的話,望見江宛時,腳步一頓。
江宛大感尷尬,深恨自己沒有在聽見爭吵聲的第一時間掉頭就走。
望見霍娘子發紅的眼圈時,她卻還是不由自主走上前去。
“五姨。”江宛對她張開手。
霍容棋把她摟進懷裡,用力地抱著她。
江宛拍拍她的背,沒有說安慰的話。
她肩上一片滾燙。
江宛知道這是什麼,這是淚水,也是霍娘子藏在心底深處的傷疤。
霍容棋對霍女俠說那些傷人的話的時候,指責霍女俠沒有在姐妹遇險時及時出現的時候,何嘗不是在指責那個因識人不清獨自留在汴京的自己,她悔不當初。
霍容棋心中對霍女俠有多少恨,就對自己有多少恨。
悔恨交加,讓她實在撐不住了。
可她也僅僅是短暫地抱了抱江宛,抬手一抹,便又是平日裡那個行事硬朗的當家人了。
她把軟弱當作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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