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帝大概已經想到了應對的方法,此時叫她入宮,無非是要把戲做得更真一些。
江宛用力眨了眨乾澀的眼睛:“椿灣行刺大王子,她跟汪勃怎麼辦?”
餘蘅見她問得真心實意:“汪勃那小子處處留情,不會在椿灣身上放多少心思的。”
可汪勃近來明明就憔悴了很多。
不過江宛跟汪勃到底不太熟,便沒有發表意見。
她一沉默,氣氛便有些微妙。
想到自己沒頭沒腦問人家“你喜歡我嗎”,江宛就尷尬到手指蜷縮,可偏偏又不能解釋,一解釋倒顯得自己看上了餘蘅似的,江宛心中裝著這樁事,便不肯開口。
餘蘅心中裝著的,恰恰也是這樁事。
他喜歡江宛嗎?
他也不知道。
只是常常會想起魏藺與他說的話,告誡他不要動心的那句話。
二人各有思量,倒把最要緊的進宮之事拋在腦後了。
江宛下車時,聽見馬兒嘶鳴一聲,一轉頭,猝然與餘蘅對視,二人俱轉開視線。
餘蘅沒有跟進去,只是對江宛低聲道:“說實話便可。”
進了宮,見了皇帝,江宛屈膝行禮:“參見陛下。”
“坐吧。”承平帝道。
這地上也沒有個椅子,江宛默了默道:“我還是站著吧。”
承平帝也似沒有注意到,只說:“今日的事,你細細說來。”
江宛悄悄抬頭看去,這是皇帝日常起居的省身殿偏殿,雖不算狹小,卻也擺著不少書架,江宛站得離承平帝的書桌很近,身邊的矮架上陳列著不少摺子,皇帝坐在書桌前,正在將批完的摺子歸攏在一起。
她想到餘蘅說的那句“椿灣是皇上的人”。
既然是皇上的人,那麼就該說皇上希望她說的話。
江宛做出副受了驚嚇的模樣,顫抖著嗓子道:“妾身今日巧遇北戎大王子,大王子為人豪爽,邀請我一道去花雪樓,盛情難卻,我便去了,席間有個叫椿灣的姑娘善琵琶,彈奏一曲後,來為我斟酒,忽然發難,窗外射了好多箭,我因不慎摔倒在地,所以不曾看到他二人的打鬥過程,大約是過了兩招後,那女伎見討不到便宜,便翻窗逃走了。”
這就是江宛所見的全部,沒有誇張,沒有隱瞞。
承平帝掐了掐眉心。
“北戎大王子受傷了。”
他的語氣還是淡淡的,甚至稱得上溫和,但江宛卻覺得每一個字裡都透出深沉的陰鷙。
江宛後背一涼。
她明白自己一定是被遷怒了,儘管她什麼也沒有做,只是旁觀了別人刺殺北戎大王子而已。
從前她篤定承平帝不會殺她,可現在局勢不同了,北戎大王子絲毫不曾遮掩野心,她這個釣魚的餌就顯得有些招搖,乃至於愚蠢。
江宛忽然道:“臣妾還想起一件怪事,北戎大王子昏迷後,有個人在門外窺探,不小心摔進屋裡,當場被北戎護衛擒住,痛打一頓,不曉得是不是刺客同黨。”
承平帝呵了一聲:“那是禮部尚書朱鍇,應該只是巧合。”
“竟是禮部尚書,”江宛故作驚訝,“我記得本朝官員不許狎妓的,怎麼禮部尚書還帶頭去花樓了?”
她這純屬是胡攪蠻纏,可朱鍇出現的時機的確很巧,那些北戎人大約不會輕易放過他,再有就是律法上確實也寫了這一條,於情於理,這個朱鍇被推出去做個替死鬼是最便宜的。
至於朱鍇到底是怎麼進了北戎人的屋子……承平帝看了江宛一眼,決定裝作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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