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偈乖乖走了過去,靠進承平帝懷裡,離得近也沒什麼不好,雖然要聞承平帝身上傳來的腐肉味道,卻不必再看到那張腐爛生瘡的臉。
花偈眼神空洞地看著舞女慢甩水袖,那些宮女眼裡也不敢流露出絲毫恐懼,但是顯然,她們都不敢朝皇上這裡看。
這時,祿公公竟又折返,低聲道:“陛下,周相求見。”
“不見。”承平帝搭在花偈腰間的手頗用了幾分力。
花偈也覺得奇怪,近來承平帝醉生夢死,徹底不顧朝政,上回不知哪個御史一路闖到宇清殿前,被拖出去打了個半死,從此,就再沒有官員來觸陛下的黴頭了。
怎麼周丞相卻犯傻了,他那一把老骨頭,也經不起打呀。
“陛下,周相爺說事關重大,必須面見陛下,事關……”祿公公壓低聲音,“昭王殿下。”
承平帝聞言,手上的力氣越發大,花偈疼得嚶嚀一聲。
承平帝把花偈推到一邊,揪住祿公公的領子:“餘蘅竟然還活著!”
“恐怕昭王的確……”
“混賬!”承平帝一腳踹出去,腐黑的下巴顫抖著,像是有蟲子在皮下翻滾。
祿公公受了一腳,立刻翻身跪好:“陛下,周相還等著。”
“他怎麼能沒死,他為何沒死?”承平帝喃喃自語,“不行,他必須死,他必須和我一樣。”
祿公公大著膽子:“陛下……”
承平帝猛地貼近,幾乎是附在祿公公耳邊,嗓音顫抖道:“告訴周幕,讓他去給餘蘅下毒,更毒的毒,讓他被蟲子啃吃乾淨,讓他比朕痛苦一萬倍!聽見沒有!”
“奴才遵命。”祿公公扯回衣領,連滾帶爬地離開寢殿。
花偈面上浮起了一道古怪的笑意。
……
江宛跟餘蘅聊出發回汴京的準備,一聊就聊到了吃午飯的時辰。
餘蘅道:“可惜我左臂傷勢加重,不然定要親自下廚。”
江宛道:“程琥在哪兒,我想去看看他。”
餘蘅點頭,道是要去廚下看看菜,讓江宛自便。
絳煙就帶著江宛去找程琥了。
程琥肩傷未愈,趴在床上翻話本,江宛去找他的時候,他正看到精彩處,見了江宛,激動地和她描述起話本的內容,一位大俠如何剿滅土匪,又如何在皇帝遇刺時從天而降,這還沒完,這大俠竟然還是酒仙轉世,迴歸天庭時,給人間下了一場酒雨。
程琥激動道:“表姨,你還記不記得有一回你去花樓玩,正遇上我往樓下灑酒,便如酒雨一般,淋了你一臉。”
“記得啊,不過那日我並沒被淋著,因為……”
江宛頓了頓,忽然想起漫天酒液中,似乎餘蘅就站在她面前,在她頭頂用手搭了個雨棚,替她擋住了落下的酒水,也就是那一回,她深深覺得餘蘅身上常用的薰香十分好聞。
一不小心走了神,江宛再去聽程琥的心裡話時,發覺自己已經錯過了很大一截。
“……其實我想留在定州,不獨是因為那樣的日子沒趣,也因為我實在很想讓我娘知道,她兒子並不是個吃不了苦的紈絝子,我要證明給他們看,光憑我自己也能在軍中闖出一片天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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