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繞的臉很快腫了起來,巴掌一下一下的打在她臉上,就像一根根釘子狠狠紮在了林致的心口,可她無論如何都不能表現出心疼,否則林月然為了對付她,只會變本加厲。
“我們去給老祖宗選衣服了。”綠繞一直保持著這樣的說法,那個時刻,她心中沒有一點責怪林致的沉默是假的,可即便是這樣她也要聽林致的話,不說今日之事。
林致的心已經在流血了。
林月然蹲到綠繞面前,看著綠繞腫得高高的臉,混著新鮮的血水味道,她惡狠狠地添了一巴掌,“做丫頭得守本分,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你們幹嘛去了?”
綠繞眼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直直看著林月然未說話。
“好啊,不說話是吧,來人,把這不知好歹的丫頭拖出去亂棍打死!”林月然叫道。
驚魂未定的綠繞變得焦躁不安,她知道亂棍打死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死後都沒有一處安好的面板。
林致終於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了,她睥睨了林月然一眼,“晚歸的是我,綠繞是我的丫頭自然得跟著我,姐姐若是一定要處罰人,那便讓人打死我好了。”
綠繞心生感激地看向林致,那一瞬間她心中所有的疑問與芥蒂都消失了。
聞氏哈哈大笑起來,滿是嘲諷味道。
“哈哈哈,林致啊林致,你果然跟你父親一個德行,死到臨頭還假裝好人。”
林致的手指緊緊抓著地上的泥土,她似乎可以聞見指甲被自己折磨出血的腥味,她最無法忍受的便是他們侮辱她的父親。
“你為何要提我父親,你有什麼資格提他!”林致憤怒不忍,質問聞氏。
聞氏被這樣的質問惹怒了,“你有什麼資格這樣跟我說話,來人,給我好好教訓這兩個人!不管是主子還是奴才,給我狠狠教訓!”
說著,一群人拿著早就準備好的棍子沖了上來。
林致閉眼,那些棍子真的七零八落地打在她的身上,綠繞沒有受過這樣的疼痛,痛得叫了起來,林致的背部本來就有傷,被那些棍子一打,皮開肉綻,但是她心中的悲慼已經將那些疼痛全數掩蓋了。
她甚至感受不到痛。
“綠繞,不要哭,今夜的恥辱我林致會記著,來日定會為你討回公道。”林致握著綠繞滿是血水的手,說道,也是一種承諾。
綠繞點點頭,“綠繞信你,小姐也不要哭,不要哭。”
他們就這樣趴在地上被亂棍打著,終於打到了她們開始奄奄一息,那些人住了手,迷糊之間聽見了各自散去的訊息。
林致和綠繞主僕二人就趴在地上,沒有一個人敢將她們扶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林致慢慢閉上了眼睛,夢裡的世界,處處是美好祥和,蟲魚鳥獸,蔚藍的天空,還有,那張完美弧線勾勒出來的一張側臉。
她笑了。
老祖宗那夜不知為何早早便睡著了,所以他們在處置林致的時候並不知情,早上醒來聽說了此時,震怒萬分。
趕緊讓人扶著到了林致昨夜躺下的院子。
看著她們仍舊可憐地趴在地上睡著,嘴唇已經開始幹裂。
老祖宗怒吼一聲,“那些沒人性的畜生!快點快點啊,你們趕緊把她們扶到房間。”
林致這才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看著老祖宗一臉慈祥地看著她,她能真切感知到老祖宗眼裡的疼愛和生氣。
半刻,她擠出了一個笑容,“老祖宗,您來了,致兒沒事,致兒結識得很,我還夢見了父親母親,他們摸著我的頭讓我保重身體呢,也向老祖宗問好了。”
林致艱難地說出了這些話,聲音顫抖著,老祖宗聽得是淚眼朦朧,綠繞也醒了過來。
“小姐,你沒事吧?”綠繞關心問道,還來不及檢視自己的傷勢。
林致含笑搖搖頭。
老祖宗泣不成聲,一把老骨頭幾乎要抽搐過去,林致很是擔心,她喚人扶著老祖宗。
“我真的沒事,不過捱了幾棍子,老祖宗不要擔心。”林致看了綠繞一眼,使了使眼色。
綠繞從懷裡拿出一件好看的衣服,遞給了老祖宗,說道,“老祖宗,這是昨日我家小姐為您精心挑選的衣物,小姐說這顏色可配您啦。”
老祖宗顫顫巍巍地接過那件衣服,嘴唇激動地顫抖著,也是憤怒。
“致兒,你放心,老祖宗一定為你討個說法,我還就不信這平西候府居然可以濫用私刑了!”老祖宗斬釘截鐵道。
留下了幾個人照顧林致她們回房間,剩下的人隨著老祖宗去找聞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