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承念指著他的劍有一些顫抖，他知道師父確實是死在他手上，他此刻就應該將劍峰狠狠地刺入他的身體，替師父報仇，可他又有一些下不去手。

沈顏寧自然是知道他的猶豫，開口道：“慕祉恆，你這輩子不是最恨你自己不人不妖的身份嗎？現在怎麼就甘心淪為妖物了，你就這麼懦弱嗎，屈從九尾狐的血脈。”

慕祉恆聽到了她的話，眼睛變得赤紅，“師姐，何必說這樣的話，師姐與我又差些什麼呢，我殺人，弒師，不過是遵從我體內天生的妖性，師姐，害了那麼多無辜之人的性命，也是因為控制不住體內的殺意，我若是該是，師姐，不是更應該。”

沈顏寧握著劍的手緩緩放下，蕭墨染大笑了三聲繼續說：“師姐如此苟活，可是留戀蕭師兄，還是留戀你那已經被你牢牢控制住的碧海峰，反正蕭師兄什麼都會縱著你的。”

蕭墨染嘴唇緊緊的抿著，他現在恨不得直接將慕祉恆那張胡說八道的嘴給封上，可是他卻不能，慕祉恆現在嘴裡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師妹的心魔，如果師妹，不破了這些心魔，她剩下的日子，也不會過得開心。

許承念連忙去看沈顏寧的臉色，“他胡說八道的，你別被他給迷惑了，他現在就是要死也要拖一個下去，你千萬彆著了他的道了。”

沈顏寧面色變得有些灰暗，她現在就算這麼剋制的不去使用《戮天簿》，小心翼翼的不使用靈力，也改變不了，她已經害死了那麼多人命的事實，現在在碧海峰上的日子，不過苟且偷生而已，她或許早就該以死慰天下的亡魂了。

蕭墨染手下的靈力暴增，壓著慕祉恆的五臟六腑，他努力掙脫蕭墨染的壓制，微微偏過頭去，“怎麼，蕭師兄，不愛聽我說這些了？”

回過頭來之後，他的嘴角被這靈力壓的吐出了一口鮮血，嘴角勾起了一個不知所謂的笑容。

他往前走了一步，嘴角的鮮血流的更加多了，可他卻毫不在意。

沈顏寧的劍已經沒入了他的胸口，若是再近一些，就要刺入他的心臟了。

這個時候沈顏寧卻鬆開了劍，隨著劍落地的聲音，慕祉恆整個人都被包圍在了一股妖異的火焰之中。

一如當年他父母葬身的那場火，不過這回，他卻沒有了能在白骨上長出雪肉的身體。

那些火苗在吞噬著他的身體，慕祉恆的面上卻沒有一絲猙獰，衝著她露出了笑容，讓沈顏寧想起了，那個不知道疼，把自己的妖丹剖出來的少年。

他的心思或者比他們每個人想的都要深沉，旁人終究是不能知道他心內的苦痛。

慕祉恆的眼睛緩緩恢復了原樣，靜靜地喊了她一聲師姐，就被這火吞噬了個乾淨。

沈顏寧知道，那個慕祉恆回來了，只為了結束自己已經被血脈控制住的身體。

蕭墨染走到沈顏寧的面前，“師妹，就當是為了我。”

“師兄。”沈顏寧抬頭去看他，眼睛裡一閃過一絲茫然，用苟且偷生來形容她，應該是找不出什麼錯的，要怪就怪她留戀的太多，捨不得就這麼去死。

蕭墨染的眼睛一直盯著她，始終沒有說出下半句話：好好活下去。

這樣強拉著她留在他身邊，已經給她帶來了無盡的痛苦，若是到時，真的留不住她的時候，他就應該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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