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紅了眼角,道:“沒事的,你會沒事的,這些太醫一定會治好你的!”
太醫們都哆嗦了起來,滿頭冷汗。
賢妃氣息一點點地消隕,露出一抹極為蒼白無力的笑,道:“皇上,你就不要為難他們的……臣妾、臣妾自己的身體,臣妾自己知道,支撐不了多久了……臣妾隻想跟皇上……”她眼角有淚,朝蘇顧言伸出枯白的手,蘇顧言急忙去握住,顫抖著,隱藏不住他的痛苦,“還有我的皇兒說幾句話……”
皇帝點頭:“你說,你說,朕都聽著。”
賢妃邊哭邊笑,抽氣道:“臣妾一點也不後悔為皇上擋刀,那是臣妾的福氣……臣妾快不行了……隻有一個心願未了……”她拿帶血的手抓著蘇顧言的手和皇帝的手,一點一點地讓父子倆的手緊合在一起,“臣妾就隻有顧言一個兒子……我不想、不想他再捲入朝堂紛爭當中……皇上能不能答應臣妾,封他為王爺賜他封地讓他離開京城……”
蘇顧言紅著眼眶一愣。
皇帝沒有答話,表情沉痛。
賢妃憋著最後一口氣,抓著皇帝的龍袍,流淚道:“皇上要是不答應臣妾,臣妾死也不能瞑目了……”
就在賢妃意識在最後一刻渙散之際,皇帝應道:“朕答應你。”
下麵的鳳時錦無聲鬆了一口氣。
最終賢妃緩緩閉上了眼,嘴角殘留著一抹笑容,歪了歪頭,永遠沉睡在皇帝的臂彎裡。
“母妃!”蘇顧言痛苦不已地呼喚。
皇後看見那麼多的血,而那帶血的刀正握在自己手裡,如夢初醒一般,冷不丁地將刀扔在了地上。
皇帝抬眼淩厲地看了一眼皇後,道:“皇後縱刀行兇殘害貴妃,生性兇殘無比,國母之風盡失,今廢黜其後位,打入冷宮聽旨。”
皇後被侍衛帶下去又哭又嚎,“不是我幹的……不是我幹的!皇上!皇上!”
太子剛要說話,皇帝便又道:“再為廢後求情,朕連你一塊兒廢!”太子抿唇沉默,皇帝喝了一聲,“滾!你們全部都滾!”
殿上的人一一退了出去。鳳時錦和蘇徵勤拜了拜殿上的賢妃與皇帝,然後默默起身。在站起身子的時候,袖擺不經意間往地麵一掃,撿起了地上不知是誰落下的一隻明黃色的香囊。
她和蘇徵勤一前一後地退出大殿。
太子蘇陰黎先一步走了出去,拂了拂冷袖,似在壓抑著什麼。
鳳時錦走出大殿,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身後殿上傳來的沉痛哀聲彷彿與她無關,蘇顧言的痛苦彷彿也進不到她的眼裡。濃重的血腥氣在這門口總算是淡了些,她深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外頭雪光天葬,彷彿要出晴了。
鳳時錦要去找阿穆,過了今天,阿穆就不再有理由再留在這汙穢的宮裡了,甚至於他不再有機會留在這上京裡。
隻是離開大殿不遠,沒想到鳳時錦又碰上了鳳時昭。她顯然也沒回過神來,麵色蒼白。以後她和太子的路隻怕更加地難走。
她正思索著接下來該怎麼辦,一抬頭就看見身著紅衣的鳳時錦正款款往這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