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船速度不快,但由於風浪不小,所以船體還是有些顛簸的。方辰在網兜上坐了沒一會兒,長袖泳衣就被濺起來的海水浸了個透濕。
有風吹過,她只覺得刺骨一涼,張口便打了個噴嚏。
文瑜剛準備起身幫方辰拿個毯子過來,就見邢覺非不知何時已站在了他們身後。
這人長臂一揚,毛毯就落在了方辰頭上,把她罩了嚴嚴實實。
“披著。”
邢覺非的語氣依然冷硬,但眼神裡的關切卻沒來得及藏好。
文瑜莞爾。
他走上前,在邢覺非耳邊戲謔道:
“原來你之前都是在裝酷啊?真幼稚!”
邢覺非不置可否地看了他一眼,兩步就走到網兜上,坐到了方辰身邊。
文瑜眼看自己的位置被佔了,無奈一笑,抬腳進船艙裡探望自家妹妹去了。
“你們剛剛·····聊得很開心?”邢覺非語氣悶悶,表情似乎比平時還要冷。
看到他這模樣,方辰暗道不妙。卻又不知自己是做錯了什麼。便只得將毯子裹得緊緊地,怯怯說道:
“恩……文瑜哥哥人很和善,和他說話······挺輕松的。”
“和我說話就不輕松嗎?”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方辰連忙擺手,但她馬上發現,自己的語氣和神態無一不在說明:她撒謊了。
不過,事實確實如此。打從方辰記事以來,她和這個哥哥相處時,就很難讓自己放鬆下來。
一是因為方辰確實崇拜他,也仰慕他,所以難免會在相處時帶上幾分討好與小心翼翼;二來,邢覺非在面對她時,從來都不掩飾自己的厭惡。
沒人教過方辰該怎麼應對這種狀況,所以她會慌,會緊張,會不知所措。
也會覺得很受傷。
思及此,方辰的情緒不免有些低落起來。但人類天生的自我保護的本能,卻讓她的腦海裡就冒出了另一個人的身影——一個有些小心眼,愛生氣,偶爾喜怒無常,卻也總護著她,哄著她,讓她開心的人。
在方辰人生中這段最孤單無助的日子裡,就是這個人一直陪在她的身邊,鼓勵她,照顧她,陪伴她。
他是童朗——是那個像月亮,更像驕陽的童朗。
也不知道,這人和外婆單獨在家過年,會不會太冷清?南江現在冷嗎?他有沒有在放煙花?他爸爸,有沒有給他來電話?
童朗……是不是也在想自己啊?
方辰被自己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想法,嚇了一跳。
不知不覺間,少女的臉上飄來一朵紅雲,趕不走,也吹不散。
邢覺非沒發現方辰的異樣。
在聽完女孩言不由衷的話之後,他並沒有去揭穿或者反駁,只是半躺在網兜上,閉上眼不再做聲。
方辰安安靜靜地坐著,沒有說話,沒有靠近,但也沒有逃離。
果然,不管自己表現得多冷淡,這姑娘總還是願意黏在他身邊的——以前如此,以後也一定還會如此。
她的感情是守恆的能量,不死不滅,不消不散。
邢覺非佔著近水樓臺,根本不怕。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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