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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九章 理解

“馮叔叔既然在這裡藏身幾日了,想必知道我為何在這裡,也清楚我的計劃了。”安陽看著他說到。

馮大志看著她,許久輕輕嘆了口氣勸她:“郡主,你要報仇,我們會幫你,但是你不能走到這一步。侯爺當年在戰場上浴血殺敵抵擋突厥人的入侵,你今日調虎離山,憑藉西北眾將士對你,對侯爺的信任,矇騙他們,將突厥人帶入關中,怎麼對得起侯爺?”

他似乎對安陽有些失望,她可以報仇,侯爺當年身邊的人都會幫她,可是她帶領突厥人入關是違背侯爺的遺願,他絕對不會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發生的。

即便聰明睿智如馮大志,也並不能立刻理解安陽心中的圖謀,穆長嶠在簾子旁邊側耳聽著他們的對話,聽著他誤解安陽,忍不住過來幫她說幾句話:“馮將軍。”他走過來對著馮大志行了一禮。

馮大志對於這個一直跟在郡主身邊,此刻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男子的身份有些懷疑,突厥中人說他是郡主的侍從,但是他周身氣質高貴,身上哪一點也不像是侍從,反倒像是出身高門的貴族子弟,何況當初他們將郡主帶回西北時,可並不知道她身邊還有這樣一個侍從。

穆長嶠見他用懷疑的眼神看著自己,也並不慌張,只是說著自己想說的話:“馮將軍方才說定遠侯在沙場浴血奮戰,將軍只說他是為抵擋突厥入侵,可知道這背後是為了什麼?”

“自然是為了邊境百姓的安寧。”

“那馮將軍可聽說過大禹治水的故事?”

“你想說什麼?”馮大志有些懷疑地看著他,他之所以沒有直接出手帶走郡主,不過是礙於眼前這個人一直跟在郡主身邊,他仔細觀察過,這個人武功不弱,一旦與他交手,根本不可能在不驚動突厥人的情況下將郡主悄悄帶走,所以才在此刻現身,為的就是說服郡主,讓她心甘情願跟自己離開,一起趕回關內,將西北軍帶回來,及時抵擋入侵的突厥士兵。

“治水宜疏不宜堵,這樣明顯的道理,如今人人皆知,怎麼用到突厥的問題上,馮將軍就看不明白了呢?”

他剛說完,馮大志瞬間便明白了安陽的打算,她放突厥人入境不過是第一步,最終所圖的是讓邊境百姓將這些突厥人同化,此刻他終於能夠解答自己心中的疑惑了,郡主終究是侯爺的女兒,無論如何,她的所作所為不會與侯爺的意願背道而馳。

只是他還是不同意安陽的計劃:“郡主,即便知道你此舉實是為邊境百姓好,我也不能放任你這麼做,你可知道,突厥人一旦入境,便如猛虎歸山林,到時候西北軍不在,根本沒有力量能夠掣肘他們,如何保證他們入境之後不會濫殺無辜,到時候,郡主就是千古罪人,侯爺一定不願見到郡主揹負此等罵名。何況,即便他們信守承諾,入境而不騷擾百姓,天下之大,又有幾個人能理解郡主的一番苦心,到時候揹負罵名的還是郡主,此舉無論如何看,終究是不妥,郡主還是跟我返回境內,及時將奔赴京城的西北軍帶回來。”雖然這樣一來,西北與突厥一戰一定是在所難免,但是以西北軍的實力,即便他們此次出動了比以往任何一次進攻都要多的人馬,也並非沒有勝的希望,何況,這樣一來,郡主就是及時帶兵趕回西北抵擋了突厥入侵的功臣,會與她的父親一樣享受天下人的尊敬和愛戴。

只是安陽看著他搖頭:“馮叔叔,不必再勸了,我不介意罵名,即便天下人都罵我是叛國通姦的罪人,我也並不在意。至於您方才所說,突厥人入境之後會不會濫殺無辜啊,安陽無能,確實無法保證,只能做一場豪賭,若是賭輸了,安陽便以死告慰邊境枉死的靈魂。”

“郡主說的這是什麼傻話?”馮大志看著她不滿道:“兩萬多西北軍因郡主一封密信連夜奔赴京城,就是為了救郡主出來,您怎麼可以動不動就說死,如何對得起那些不顧一切去救你的人?郡主可知道,他們這一去西北,無論郡主是不是在太后手中,謀逆的罪名都必定按在他們身上,何況京城有攝政王七萬餘人,他們雖是精銳,兩萬人遇上七萬人,郡主以為西北軍還能回來多少人?他們可都是侯爺的心血,郡主難道也被仇恨矇蔽了雙眼,怒火衝昏了頭腦,連這些人的死活也不顧了嘛?”

安陽看著失望,不滿,甚至憤怒的馮大志,她理解他所有一切的情緒,也接受他所有的指責,可是她能做的只是告訴他:“馮叔叔,對不起,我不是聖人,甚至也不如父親,我不過是一個女子,一個剛剛滿十六歲的女子,若不是他們殺了我的父親,我的兄長,我所有的親人,此刻,我本該與京城所有普通的十六歲的女孩子一樣,撲在父母跟前撒嬌,說著自己不願意出嫁。可是現在的我,什麼都沒有了,沒有親人,沒有家,甚至不能再用自己曾經的身份。我知道我的選擇註定要對不起許多人,我願意揹負所有的罵名甚至來世的詛咒,可是我不能讓我的親人就這樣含冤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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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馮大志,目光幽深:“馮叔叔不必再勸了,您知道,勸不動我的。”

馮大志看著眼前的小丫頭,覺得陌生又熟悉,當初那個尚在懷抱中撒嬌的小姑娘確實如她所說,已經一去不復返了,皇室欠她的實在太多,她有充足的理由復仇,沒有人有資格攔她,他現在回想自己方才說的話,甚至覺得有一絲心虛。

所以最後他能做的,只能是幫她。

“你答應幫他們入境,條件是什麼?”他問安陽的時候,心中已經做出了選擇,他無法阻攔她的行為,只能在她因為復仇一步步將自己推向深淵之前拉她一把。

“伊稚斜答應幫我殺了徐幼容和允王。”

安陽並沒有瞞他,在聽到馮大志這麼問的時候,甚至在更早之前她就知道,即便他會有一時的失望,會生氣,可是最終他會幫她,因為他是馮叔叔,是小時候溫柔地抱過她的人,她如今還能相信的人為數不多的人之一。

馮大志聞言深深嘆了口氣:“你要殺他們,我也可以幫你,又何必如此大費周折。”

安陽看著他似乎有些調皮地笑了笑:“我可信不過馮叔叔的武功。”

話是假的,她只是不願意讓他揹負上謀逆的罪名。

馮大志看著她,有些無奈地嘆氣:“看來接下來該怎麼做你早就想好了?”話雖是疑問,語氣中卻帶著篤定。

安陽也點頭:“是。他們入境之後,徐幼容一定會派人趕來西北,但是此時,從西北奔赴京城的兩萬多西北軍應該也已經逼近京城了,只要他們不能將我交出來,西北軍就不會放他們離開,有他們擋著,京城再多兵也到不了西北,此時,伊稚斜會主動上書請求和談,他入京後,此時徐幼容和允王的機會就到了。”

“你想的太簡單了。”馮大志忍不住打斷她:“不說人心善變,你如何能保證伊稚斜在得到西北三城之後還會聽你的進京求和,即便他能信守承諾,徐幼容和攝政王身邊層層守衛,高手林立,你如何能保證伊稚斜成功刺殺他們?”

“馮叔叔說得對,人心善變,所以從來沒有萬全的計劃,只能隨機應變。至於馮叔叔所說,徐幼容和允王身邊守衛森嚴,這我倒是不擔心,有時候刺殺不一定是用刀,用劍,甚至不一定要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