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翃的唇角又是一動,這次卻並不是笑意。
一提到正嘉,又想起昨兒他驀然出現時候那種讓她渾身不適的感覺,血腥氣在瞬間令她窒息。
甚至這會兒都覺著毛骨悚然,眼前恍惚,卻忘了腳下的臺階,幸而江恆關注她一舉一動,早抬手一勾,左手握著她手臂,右手從腰後將她一攬:“留神。”
不期然地肢體相接,薛翃渾身上下都發出無聲的抗拒吶喊,幾乎是出自本能她用力將江恆推開,他倒退一步,身子撞在欄杆上,每一寸肌膚都在疼得顫抖。
不遠處幾個錦衣衛發現異樣,紛紛轉頭看來,不知何事。
江恆也沒想到薛翃的反應如此激烈,下意識地說:“我只是……”
薛翃胸口起伏,片刻道:“不關江指揮使的事,只是、只是我不習慣跟人、如此。”
她的手緊緊地扣著欄杆,好像抓著唯一救命稻草一樣,因為動作劇烈,袖子給掀開,露出底下一截手腕,上面有幾道鮮明的指痕。
江恆掃了一眼,又挪開目光:“你的臉色不佳。”
薛翃閉了閉雙眼,那股痛才如潮水般慢慢地退卻:“大概是累了。”
江恆道:“前方不遠有……客房,十分清淨,不如歇息片刻再走。”
薛翃本想快些離開,但雙腿已然發麻:“那就勞煩了。”
江恆見她答應,心裡不知為何有些喜歡,便做了個請的手勢,引著她往前。
薛翃走的很慢,就像是人魚才幻化了雙足,踩出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在刀尖上。
幸而這“客房”離的不遠,有兩名錦衣衛經過,向著江恆行禮,眼神流露奇異之色。
江恆目不斜視,領著薛翃走進小院,卻見院落雅緻,內裡是粉白的牆壁,牆角有許多花草樹木,並一些盆栽,鬱郁蔥蔥的。
江恆上前將門推開,薛翃沒顧得上打量,拖著雙足進內,卻嗅到一股雅淡香氣,抬頭看時,原來是右手靠窗邊有一個檀香木的大花架,上面放著個景德鎮的山水垂釣白陶瓷盆,盆中卻是一叢叢開的鬱郁馥馥的水仙花,翡翠葉,白玉花瓣,金黃色的花心,沐浴在窗上透進來的陽光中,令人眼前一亮。
薛翃本身心俱疲,突然看見這一大盆金盞銀臺,那渾身的疼痛不由消退了好些,又放眼室內,見窗明幾淨,陳設不俗,並不像是什麼尋常客房的樣子,又回想進門的那小院……薛翃回頭看向江恆:“這裡是……”
江恆倚在門口,笑笑道:“怕那些客房腌臢,和玉仙長不會喜歡,這是我的房間,想來還算中意吧?”
薛翃啞然:“這如何使得?”
江恆往前走了幾步,在堂下右側的楠木大圈椅上上拍了拍:“我這裡沒有閑雜人等來聒噪,就算你是真神仙,也能住的。還是說仙長也有世俗的男女之別?”
薛翃走到圈椅邊兒緩緩坐了,目光所及,是那開的正好的水仙:“想不到,江指揮使還有這種閑情逸緻。”
江恆踱步到水仙旁邊,伸出手指撥弄了一下花莖,道:“我只是覺著這種東西有些奇怪,不用土,只要清水跟白石養著,就能盛放如此。”
江恒生得本就不差,身形高挑挺拔,錦衣衛的服飾又是出名的華麗斑斕近似浮誇,這般站在這一盆大水仙邊上,簡直花面交融,令人眼花繚亂。
然而華美到極至,卻又碰撞出一種神奇地脫俗雅麗。
薛翃不禁莞爾。
江恆望著那那花芯嬌黃一抹,突然道:“其實我還有一件事想請教仙長來著。”
“請說。”
江恆似漫不經心般:“聽說陶真人亦擅長房中術,不知仙長懂不懂這些?”
作者有話要說:
小薛:你問這個是什麼意思?
小江:那當然是虔誠地拜師學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