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啊?”
“警察臨檢,請配合。”
吳憂蹙眉,門外的聲音低沉厚重,理性且不帶任何情緒,公事公辦的語氣。
節假日防火防盜,為了帝城治安,警察同志們除夕夜還出來臨檢,吳憂不禁升起一股崇敬之意。
“等下一啊。”她找了件外套披上,順手找出身份證,然後跑去開了門——
“……我去!”
門口站著一個黑無常,黑色棒球帽、黑色飛行夾克和牛仔褲,肩上挎著黑色揹包,腳邊豎著一個行李箱。
“姐姐,我來了!”
帽沿下,一雙眼睛炯炯發亮,紅潤的嘴唇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整齊的小白牙在樓道昏暗的燈光下,白得特顯眼。
吳憂與黑無常對視三秒,然後面無表情地摔上門。
“誒?姐姐?!哎呦!”嚴信抬腳擋住門,腳被門板夾了一下,疼得他嚎了一嗓子。
吳憂拼死抵門,嚴信從門縫裡擠出半邊身子,臉都急紅了:“我剛就開個玩笑!哎呀,我錯了!”
嚴信是有鑰匙的,但他覺得自己突然開門進去很不禮貌。敲門之後,聽到吳憂懶洋洋的一句“誰啊”,他忽起玩心,故意捏著鼻子壓低聲音,玩了警察臨檢這一茬。
不怪吳憂生氣,嚴某人就是被自己給玩死的,他現在懊惱極了。
“有病!”吳憂狠狠地踢了他一腳,轉身回客廳。
嚴信抱著小腿疼得跳,委屈巴巴的,又不敢出聲,緩了一下才拖著行李進屋。
他坐在玄關換鞋,十一看到親人來了,哼哼唧唧,屁股一甩一甩地圍著嚴信直打轉。
“十一,小舅舅來看你了,開不開心啊?”嚴信抱著十一又揉又親,十一的腦袋直往他身上湊,口水全糊他臉上了,嚴信咯咯直笑,左躲右躲。
嚴信跟十一玩著,眼睛卻不時地偷瞄吳憂,女人攤在沙發裡,雙腿交疊擱在茶幾上,手指夾著煙,面無表情地盯著電視螢幕。
姐姐還氣著呢,嚴信吐了下舌頭。
他開啟行李箱,拿出一個原木長盒。
“姐姐,我帶了家裡釀的葡萄酒給你。”他坐到吳憂身邊,抱著酒盒看她,吳憂側眸睨他一眼,轉回視線繼續看電視。
“別生氣了好不好?”嚴信戳戳她的胳膊,吳憂繃著臉躲開,他又戳了戳,小聲說:“你剛才是不是嚇著了?”
吳憂側眸,鼻孔裡哼了一聲。
“哎呀,我真的錯了,下次不會了。”
“還有下次?”
“沒有了沒有了。”
嚴信軟軟地笑,討好似的把葡萄酒獻上去,手指一戳,笑道:“這是我們家的莊園,這畫得不好看,以後我帶你去,那裡可漂亮了。”
吳憂湊過去瞅了一眼,商標紙上的文字全是法文,中間是一幅古建築的鉛筆素描畫,看著應該是一座城堡。
嚴信晃了晃酒瓶:“這種葡萄酒是用傳統方法釀造的,我們家每年只釀三桶,要不要試試?”
吳憂:“傳統方法?”
“就是從去梗、壓榨、發酵,到換桶、裝桶,全人工操作,使用的工具,盛裝的木桶都是最古老的。”
吳憂扯了扯嘴角,不置可否,隔了一會兒說:“行吧,試試吧。”
“嗯,那我去開酒。”嚴信起身,想到什麼又坐了下來,小聲問:“那你還生氣嗎?”
“我有那麼小氣嗎?”
“……”
嚴信斜著眼看她,不說話。
吳憂被逗笑,推他一下:“想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