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霖鳳的激動猶如曇花一樣一瞬而過，很快就恢複了平日沉靜的神色，叫蕭季看得十分無趣。

聽見自己喜歡的人死了，霖鳳居然只激動了一會，就變回了無動於衷的樣子，究竟是真的喜歡那個昏君，還是恨得太深，知道昏君死了，卻不是死在自己手上所以才不痛快？

霖鳳喝止的聲音太大，終於把睡著的蘇琦給吵醒了。

她茫然地睜開眼看向似乎在爭執的兩人，蕭季好心提醒一句：“鳳內侍已經知道你是誰了。”

蘇琦一個激靈坐起身，看著霖鳳的神色十分忐忑：“大婚當天有刺客，皇上和我都被刺中了，我痛得暈厥過去，醒來就變成了皇上。”

霖鳳輕輕問道：“你感覺身體裡有異樣嗎？”

她搖搖頭道：“沒有，醒來後這身體就像是我的一樣，沒有任何不自在的地方。”

說完，蘇琦又怕霖鳳傷心，聲音更小了：“也可能皇上還在，只是我不夠細心所以沒發現。”

蕭季嗤笑一聲道：“你就不用安慰鳳內侍，他是個明白人。而且你變成皇上，皇上可能變成了你。”

蘇家二小姐這個皇後的身體是死得不能再死了，出事當天就沒能救活。

如果昏君真的跟蘇琦陰差陽錯交換了身體，現在活著的是蘇琦，那麼死去的就是在蘇琦身體裡的昏君了。

霖鳳的臉色很冷，卻沒有反駁蕭季的話。

顯然在他心裡，也是確信昏君已經不在的事了。

他反而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為何面前的人看著熟悉又陌生，原來真的不再是原來的那個人。

霖鳳一時間有些恍惚，片刻後回過神來，對上蘇琦擔憂的目光，頓時微笑道：“在下明白了，自然是相信姑娘的，就是需要的時間慢慢想一想。”

蕭季搖頭道：“有什麼好想的，人都死了，鳳內侍倒不如想想如今是繼續跟左相聯手，還是輔助皇上好好坐穩底下的龍椅。”

霖鳳看向他道：“將軍是想讓在下跟相爺拆夥？若是相爺知道後，怕是不會輕易饒恕在下的。”

“左相也沒想過鳳內侍是個忠心耿耿的，若是個忠心的，哪裡會恨不得昏君死？”蕭季嗤笑一聲，看著他道：“鳳內侍怕是忘記了，不過本將軍可以提醒一句，當初刺殺昏君的人不就是你安排的，昏君死了不就遂了你的願，怎麼露出這樣難過的神色來？”

蘇琦一怔，不可置信地看向霖鳳，當初皇帝和她遇刺，原來背後是他的手筆嗎？

霖鳳在她醒後一直陪在自己身邊，所以蘇琦始終覺得他是個好人。

即使蕭季後來告訴蘇琦，昏君殺了霖鳳的親人，又毀了他十幾年練武的功力，對昏君恨之入骨，但是在她看來，霖鳳依舊對自己很和善。

誰能想到總是溫柔體貼的霖鳳才是罪魁禍首，若非如此，蘇琦怎麼會年紀輕輕就死去？

霖鳳看著蘇琦驚懼的眼神，以及向後挪動的小身板，不由眯起眼道：“那些事在下想不起來，將軍也不要胡亂猜測才是。”

蕭季聳聳肩道：“胡亂猜測？皇上大婚，守衛森嚴，這些刺客居然能闖入皇宮，突破禦林軍防守，必定有內應在。這個內應不但要身居高位，還十分清楚宮中防守的疏漏之處，除了鳳內侍，也就只有昏君知道。”

霖鳳搖搖頭，沒有多做解釋，轉身便離開了。

蕭季卻看著他的背影，對蘇琦說道：“離他遠點，不然你又得再死一次的。”

蘇琦卻搖頭，不贊同他的話：“我總覺得鳳內侍沒說謊，皇上遇刺的事或許真的跟他沒關系。”

“怎麼，你這又要替鳳內侍說好話了？他究竟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竟然叫你一次又一次替他辯解？”蕭季心下不痛快，這個女人是看上了霖鳳哪一點。

光看臉，蕭季自認並不差。說身材，他打小練武，渾身精幹，比起失去內力甚至不如普通人的霖鳳好得多了。

他殺敵無數，戰功赫赫，對這女人也足夠體貼，為何蘇琦的目光卻頻頻落在霖鳳身上？

蕭季百思不得其解，身為武人他從來都直來直去的，一把抓住蘇琦的手道：“他有什麼好，比我更好嗎？”

蘇琦被他問得一臉愕然，斟酌地答道：“將軍自然是好的，我當初變成皇上之後惶恐不安，幸好有鳳內侍在一旁提點，這才不至於鬧出笑話來。雖然他只是舉手之勞，對我來說卻是莫大的恩情了。我也不是替小鳳說話，就是覺得他剛才並沒說謊。”

她沒說的是，霖鳳在提起昏君的時候，目光十分複雜。

該是恨，卻沒瞧出多少深仇大恨來。說喜歡，卻也少了幾分繾綣。

這麼多年來陪在昏君身邊，相信霖鳳對昏君總會有些不一樣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