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刑太監說道:“不然呢,太後那邊吩咐了一定要讓他供認,可是江指揮使偏偏推三阻四,又不許上大刑,又不許用這還真湯,如今總算他走了,難道還不許咱們用?”
另一人道:“江指揮使有他的顧忌,他畢竟還聽命於皇上,而且這道士是陶天師的大弟子,又是和玉道長的師侄,不能真的傷了他,免得咱們也不好交代。”
“我難道不知道?所以主張用這還真湯,若一早給他喂下喝了,早乖乖地招認了,就連這點子皮肉之苦都不用受了。”
那人無奈,只得叮囑說道:“那你拿捏好劑量,千萬別鬧出人命。”
兩人說了幾句,掌刑太監舉著湯碗走到蕭西華跟前兒:“道長,你可想好了沒有?你若還不說,就由不得你自個兒了。”
蕭西華聽見聲音,勉強抬頭看了眼:“我什麼也不知道。也並非我所做。”
“還嘴硬,”掌刑太監恨恨的,“那麼多人看見你那天在雲液宮旁邊轉悠,而且都知道麗貴人曾詆毀過和玉道長,你是不是因為這個,所以才陡起兇心,置她於死地的?”
蕭西華目光閃爍,緊閉雙唇:“不是。”
旁邊那人望著他俊美的容貌,雖然沾了血,卻仍無損其雅貴清俊之姿,反更多了幾分惹人憐惜。
此人嘆道:“蕭道長,我們也不是成心為難,只是要向上頭交差,您何必如此呢。”
蕭西華淡淡道:“不是我。”
掌刑太監一聲冷笑:“看著像是個極聰明的人,怎麼這麼不開竅呢。”
當即用力捏住他的下頜,將那碗藥灌了下去。
蕭西華本不願意喝,奈何他的手勁極大,竟被迫吞嚥了大半,那股難聞的氣味幾乎讓他窒息,瞬間便大聲地咳嗽了起來。
掌刑太監把湯碗一摔,道:“這下看你還如何嘴硬。”
約莫半刻鐘,蕭西華覺著府內一股熱氣升騰,整個人飄飄蕩蕩,身上的傷漸漸地也不覺著疼了。
掌刑太監捏著他的下頜,仔細端詳他的臉色跟眼神,笑道:“差不多了。”
因又問道:“蕭道長,你快說吧,那天在雲液宮外你看見了麗貴人……然後又發生了什麼?”
蕭西華腦中一陣昏沉,不知為何,整個人極為放鬆,竟不知不覺地順著掌刑太監的話道:“我、我看見了那位貴人……”
掌刑太監的眼睛一亮:“是嗎?然後呢,然後你把她怎麼了?”
“我、我沒有。”蕭西華隱隱覺著不對,很想讓自己住口,但卻無法自控。
他搖了搖頭,試圖讓自己清醒,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掌刑太監詫異,回頭跟身後那人對視一眼,說道:“看樣子藥效還沒有完全發揮。”
身後那人道:“也是這道長意志堅定,換別的人喝了這麼些,應該早招了。”
掌刑太監哼了聲,回頭又問蕭西華,哼道:“你沒有嗎?道長,你想清楚,那天你遇到了麗貴人,她對和玉仙長出言不遜,你……是什麼反應?”
蕭西華的呼吸突然急促,豆大的汗滴從額頭滾落,他垂著頭,眉頭緊鎖。
聽到“和玉仙長”四個字的時候,才突然喃喃道:“小師姑……小師姑……”唸了兩聲,身子突然一抽。
掌刑太監微怔,才又要逼問,突然間蕭西華的唇角有一縷血漬滲出。
兩名太監都是老掌刑之人,經驗豐富,見狀叫道:“不好,他咬舌了!”
正要搶救,門外傳來一陣鼓譟的聲音,跟雜亂的腳步聲。
有一道影子飛奔而入,叫道:“西華!”
掌刑太監們回頭一看,卻見來者正是道妝打扮的和玉仙長,她一眼看見此處被捆綁著的蕭西華,當下忙飛奔而來!
“西華?”薛翃屏住呼吸,抬手撫在蕭西華臉上,另一隻手已經按住了他的脈搏。
蕭西華看似昏迷不醒,唇角滲著鮮血,而脈象也是狂躁不安。
薛翃回頭:“你們對他幹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