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魯尼是在天亮前被叫起來的,在他來到辦公室的時候,克雷格已經到了。
情況再明顯不過,華夏海軍艦載航空兵轟炸了摩蘇爾北面的恐怖份子營地,兩河國國防軍趁機發動進攻,一舉收復了底格里斯河西岸被恐怖份子奪走的幾處據點,預計幾天內就能控制整個底格里斯河西岸地區。雖然兩河國當局還沒有公佈戰報,但是根據花旗空軍無人偵察機拍攝的照片,盤踞在摩蘇爾北郊的恐怖份子遭到了重創,傷亡超過一千人,而且損失了大批車輛等裝備,還有幾處彈藥庫被徹底摧毀。因為缺乏繼續打下去所必須的物資,所以恐怖份子很可能撤離摩蘇爾。就算繼續堅持,以華夏海軍艦載航空兵的實力,也能在幾天之內協助兩河國國防軍收復摩蘇爾。
當然,華夏海軍艦載航空兵的實力不是問題,也不是特魯尼關心的事情。
現在,擺在特魯尼面前的局面一點都不樂觀。
在此之前,特魯尼主動發出邀請,讓華夏出兵加入反恐聯軍,就是在利用華夏領導人希望在國際事務中有所作為的心態。簡單的說,只要華夏答應出兵,特魯尼會毫不遲疑的把反恐大旗交給趙耀國,讓趙耀國去收拾由花旗弄出來的殘局,或者說是替花旗擦屁股,而花旗則能順利結束已經持續近二十年的反恐戰爭。雖然特魯尼也想到,趙耀國還沒有笨到替花旗擦屁股的程度,但是在他看來,就算華夏拒絕了邀請,花旗也沒什麼損失,因為這會讓中東國家,特別是深陷恐怖戰爭泥潭的兩河國更依賴花旗。哪怕在兩河國的作戰行動還要持續好幾年,只要能把華夏擋在中東地區之外,那麼就算多承受一些戰爭費用也不算什麼,至少算不上損失。
讓特魯尼沒有想到的是,趙耀國竟然繞了個彎子,避開了花旗,直接跟兩河國當局走到了一起。
這下,問題變得複雜了。
當然,也可以說更簡單。
擺在特魯尼面前的選擇只有兩個,一是繼續支援兩河國打擊恐怖組織,二是立即從兩河國撤軍。
顯然,這不是一道簡單的選擇題。
繼續打,華夏必然會在某個時候,比如兩河國國防軍奪回摩蘇爾之後結束在兩河國的軍事行動。雖然由花旗主導的反恐聯軍沒有撤離,但是兩河國上下會把及時提供支援的華夏當成救命恩人,而不是對反恐聯軍感恩戴德。結果顯而易見,華夏撈了好處,還及時脫身,花旗卻吃苦不討好。
撤軍的話,等於放棄了兩河國。不管華夏會不會接過這個爛攤子,兩河國再也不會把花旗當盟友看待,甚至會把花旗當成敵人,因為是花旗發動的反恐戰爭,才讓兩河國遭受戰火摧殘。到時候,兩河國必然主動向華夏靠攏,尋求華夏的支援與扶助,甚至可能成為中東地區的巴鐵。
很明顯,打也不是,撤也不是。
特魯尼也很是感嘆,知道自己小看了趙耀國。
雖然兩年多前,特魯尼就有這樣的認識,但是在過去的兩年多里,趙耀國所做的事情讓他相信,這個在衝突中名揚四海的華夏元首擁有強大的政治野心,也就有可能在勝利的光環之下做出蠢事。事實上,在特魯尼看來,趙耀國在過去兩年裡確實做了一些蠢事。比如在衝突結束後,他沒趁機解決與扶桑的歷史遺留問題,還主動跟扶桑修好,似乎認為用這個辦法就能改變扶桑與花旗的同盟關係。結果卻是,山口友雄接下了他的橄欖枝,同時加強了與花旗的關係。簡單說,趙耀國的善義之舉不但沒有獲得實質性好處,反到讓華夏在歷史遺留問題上變得被動。
在特魯尼看來,趙耀國已經犯了“自大症”。
正是這個判斷,讓特魯尼相信,只要把一個能夠提高華夏聲望的機會擺在他面前,趙耀國會立即抓住。
當然,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關鍵是接下來該怎麼做。
“根據我們的推測,如果華夏繼續支援兩河國政府軍收復摩蘇爾,除了要讓遠航艦隊留在波斯灣,還必須出動地面部隊,至少是一支負責搜尋與指引目標的特種部隊。”克雷格稍微停頓了一下,才說道,“只是出動艦載航空兵,華夏能置身事外,在任何時候都能夠結束軍事行動。只不過,在出動了地面部隊之後,哪怕是特種部隊,也就不是說想結束就能結束的了。只要華夏的特種部隊進入兩河國,就意味著需要在兩河國獲取軍事基地,也就轉變為實質性的駐軍。我的意見是,到那個時候再讓聯軍撤離兩河國,名正言順的把反恐戰爭重任交給華夏。”
“你是說,華夏必然會向兩河國派遣地面部隊?”
克雷格點了點頭,說道:“第一輪轟炸能夠取得如此好的效果,關鍵是華夏在此之前沒有宣佈參戰的訊息,達到了突然襲擊的目的。在此之後,摩蘇爾附近的恐怖份子必然會提高警惕,甚至會疏散到居民區,躲避空中打擊。如果沒有地面部隊的指引,空中打擊的效率就會大幅度降低,還不可避免的會傷及到平民。只是少量傷亡還沒有什麼,但是隻要出現大量平民被波及的情況,在政治層面就不可接受。當然,如果只是一場短期行動,那麼華夏就沒必要派遣地面部隊。只要華夏打算藉此機會在中東立足,就不會是一次短期行動,也就必須派遣地面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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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只要華夏出動地面部隊,我們就從兩河國撤軍。如果華夏沒有出動地面部隊,我們就留下。”
“沒錯,哪怕出現後一種情況,我們也是受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