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落淚本是讓人厭煩之事,清悅公主的淚滴往下滴落之時,卻是那般的楚楚可憐,讓同為女子的梧桐也忍不住心疼,趴在桌上的絕望無助,染紅紗布的鮮血,姜羽指腹擦拭著清悅公主的眼淚,心間五味陳雜。
清悅公主扶著黃花梨木的梳妝檯想要站起來,柔弱的身子搖晃了幾下,像是風中凋零的牡丹花徐徐而落,嚇得姜羽伸手一把抱起了清悅公主。
“別碰我,男女授受不親,請姜太子恪守禮儀,免得敗壞本公主……咳咳……清譽”,清悅公主不過就是說了幾句話,就咳嗽不止,姜羽因清悅公主一再疏離而產生的怒火瞬間化作濃濃的心疼。
姜羽攏著清悅公主玉肩,柔聲說道:“別這樣,今日是本太子的錯,我昨夜是因為飲酒過多,才錯將清寧郡主認成了你,我的心中只有公主一人”。
姜羽滑落,清悅公主眼角的淚滴也隨之滑落,醉眼迷離間扯著梧桐的手,醉聲酣音的說道:
梧桐是你嗎?
你知不知道怎麼做一個好的太子妃?
就是管教好他的側妃夫人,教導好他的庶子庶女……
我一直都想要陪在他身邊,等到我嫁了,一定不會委屈他……
我可以為他納妾,為他教導兒女,但是他為什麼不願意給我一場婚禮,然後在告訴我喜歡別人……
我的夢還沒有開始,結果就醒了,醒了……
最後一句“醒了”,清悅公主喊得撕心裂肺,眼角的淚水不斷滑落,沾溼了姜羽的掌心。
梧桐難受的站在清悅公主身後,指尖輕輕劃過清悅公主的三千繁絲,柔聲細語的說道:“公主,我知道你心裡難受,那你現在想做什麼,梧桐陪你做,只是你別作踐自己”。
杏色的紗帳隨風而去,窗臺前那一株小小的相思果已然失了顏色,清悅公主哭著用手一拂,相思果應聲落地,清悅公主淚如雨下,嘶啞著說道:“都是騙人的,騙人的!”。
“姜羽一片真心,公主怎麼就不信我?”,姜羽看著梳妝檯前溼潤的泥土落了一地,那株相思果散落一地,一顆顆的鮮紅色,宛如姜羽的心四分五裂的碎在了地上。
梧桐瞧了一眼碎了的瓷瓶,暗自想著清悅公主與姜羽的一世情緣是否就此支離破碎,柔聲說道:“這株相思果公主養護了好久,每天都親自用帕子溼水擦拭葉面,好不容易才活下來的”。
姜羽心中一通,往日清悅公主愛自己有幾分,今日就有幾分傷心,上前將清悅公主的三千青絲打散,指縫間流過順滑。
“算了,送回銀杏林吧,在我手上也養不出什麼來,反正心都死了,種什麼相思果平白無故惹相思嗎?”,清悅公主盯著梧桐說道,剛剛將瓷瓶拍落,潔白的紗布滲出斑斑血跡。
梧桐順手指了指姜羽,笑著說道:“讓姜羽養吧,讓他也惹一下相思,害得我們家清悅這麼傷心”。
“我養……我養,讓南姜太子府種滿相思果……”,姜羽取了梧桐身上的帕子,彎下身子,親手將碎落在地的相思果撿起。
“怎麼拿我的帕子,捨不得弄髒清悅的,就來欺負我……”,梧桐嘟著嘴巴說道,清悅公主心尖微微一顫,又開始默默的落淚。
“讓我靜一會兒,就一會兒……”,清悅公主像是在風中摧殘的牡丹花,那般的嬌弱不堪,那般的楚楚可憐。
“給我酒,我想要喝桃花酒,醉了才能不傷心,喝了才能不心疼……”,清悅公主跌跌撞撞的往軟榻上去,卻踩到了自己裙角,結結實實的在地上摔了一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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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悅公主眼角含淚,姜羽一驚,顧不得失禮將清悅公主扶上了軟榻,梧桐擔心的為清悅公主披上薄衿。
嗚嗚嗚……
梧桐我好難過……
母后說得對,我做不了太子妃,我容不下別人……
為什麼父皇不喜歡我,母后也不喜歡我,所有所有的人都不喜歡我……
清悅公主雙手抱膝,無助的躲在軟榻的一個小角落,一滴滴落下的清淚,像是被風雪摧殘的嬌花,咬著牙忍受這一切。
“我喜歡你,你一直是姜羽的心悅之人……”,見慣了皇宮中的勾心鬥角,清悅公主想哭就哭的真性情越發吸引姜羽。
“別哭了,醜死了,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你煩不煩?”,梧桐大聲一吼,清悅公主臉上帶著驚愕,將落未落的淚珠兒掛在羽睫上楚楚可憐。
清悅公主似乎被梧桐嚇得不輕,躲在床腳縮成一團瑟瑟發抖,姜羽看著梧桐眸中的不耐覺得自己的心疼得不能呼吸,原來平日裡清悅公主總是被人欺負。
“梧桐,我想回銀杏山莊,我好像把心丟在那兒了,可能丟在銀杏林,可能丟在相思湖”,清悅公主淚如雨下,掙扎著拉著梧桐的袖子。
“我要把它找回來,然後好好藏著,再也不給別人了……”,清悅公主沒有喝半滴桃花酒,偏偏醉眼迷離,酒不醉人,情才醉人。
清悅公主掙扎間忽然暈了過去,蒼白的臉色嚇得姜羽身子微顫,梧桐不耐煩的說道:“哭了半天還這麼多事兒”。
姜羽怒吼著說道:“滾出去,請太醫”。
清悅公主暈過去,清荷宮一陣慌亂,姜羽在清悅公主身側陪同,一直到晚間太醫才診斷好後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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