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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俠

見江流百無聊賴地揪葉子,李承允握著她的手收回來:“你若是覺得無聊,尋個晴朗日子出府遊玩即可,姑蘇風光正好,不必在府中浪費時光。”

江流把手上的葉子插進李承允發間,輕笑道:“有你在就不算無聊。”

·

大概又過了十來天,江流總算收到了皇帝小築行宮的訊息。平日裡她最怕皇帝傳旨,如今反倒期待起來,盼望著有朝一日能見到李靜遙。

誰知一天夜裡,江流沒等來聖旨,反而等來了個大活人。

那一夜,月色皎潔如練,王府內靜謐無聲。江流難得早早入睡,府中上下一片安寧。

不知何時,府外傳來一陣輕微的馬蹄聲,江流半夢半醒間在榻上翻了個身,還以為是李承允半夜心血來潮去校場跑馬。

那身影身姿利落,黑衣掩體,動作間帶著幾分從容。她翻過院牆,悄無聲息地潛入王府,沿著迴廊摸索一陣後,終於來到後院,抬手輕輕推開門。

江流房中燭光昏暗,桌上擺著一壺未喝完的酒。她半倚在榻上,被子淩亂地落了一半在地。

那人見狀,嘴角微揚,露出一絲意味深長地笑意,抬步徑直走入。她腳步放得很輕,幾乎是悄無聲息。房內傳來均勻的呼吸聲,伴著窗外風吹動竹葉的沙沙聲響,顯得分外和諧。

那人吹落了燭火,伴著若隱若現的月光,悄悄靠近江流。呼吸聲在夜裡愈加明顯,心跳被無限放大。黑夜裡,那人的手剛觸碰到江流的脖頸,瞬間就被反身撲在了床上。兩人扭打一陣,江流反剪住她的雙手,順勢從枕頭下掏出一把利刃。

“誰?”

身下那人輕笑一聲,洩了力氣:“王兄說你日思夜想,想得都是我,我今兒來看看,原來你是這麼想的……”

“靜遙!”江流大驚,連忙鬆了手。她把手上的利刃甩進枕頭裡,霹靂撲騰地下床,重新燃氣燭光。

燭光微動,江流看見李靜遙笑意盈盈的臉。李靜遙存心想要戲弄她,手上沒用什麼力氣。她一邊揉著手腕,一邊對江流道:“好功夫,好功夫,不枉你在長樂宮練得那一身本事。”

江流怔怔地看了她兩眼,三步並作兩步快速爬上床:“你怎麼來了?”她睜大眼睛:“怎麼進來的!”

“當然是翻牆進來的。”李靜遙輕笑,“費了我好一番功夫呢。”

“好哇!”江流作勢擼起袖子:“今日又是木乙守夜,看我明日……”

“等等!”李靜遙從口袋裡摸出一塊腰牌,連忙道:“王兄那日給我的,我到了府前給侍衛都看過。”

江流接過腰牌,翻來覆去看了一遍,倒當真與那天她從李承允那兒偷來的別無二致。

李靜遙見江流一副恍若隔世,如夢初醒的神情,解釋道:“皇上今日設宴,喝了點酒,行宮守衛嚴言,我趁夜溜出來,明日一早再回去。”

江流點點頭,抱住她:“我可真想你。”

李靜遙伸手在她肩上拍了拍:“我又何嘗不是。長夜漫漫,我不想聽那些脂粉味十足的奉承話,只想尋個清淨處。”

李靜遙在她耳邊輕聲說:“今日宴上,我見著何千盛那位紅娘了,名喚挽月,是嗎?”

“對。”江流拉著她的手晃了晃,輕聲說:“她是個好說話的,你們應該能聊得來。”

“聊得來,我約了她明日去逛夜市呢,你與我一同去吧。”

“夜市!好啊。”江流欣喜道:“我只知月空山下有一個鎮子,每到十五便會擺夜市,明日正好是十五。”江流一邊說,心中不免期待起來。

兩人腦袋挨著腦袋徹夜暢談,不知不覺就忘了時間。隨著一聲清脆的鳥啼,天邊泛起了白。

李靜遙攏了攏衣衫,重又把面罩帶上:“我該走了。”

江流平日最不愛聽她說這話,但一想到晚上還能見面,心裡不禁又歡快起來:“今天一整天都值得期待。”她笑眯眯地坐在榻上,盯著李靜遙瞧了又瞧:“像個女俠。”

“我不做女俠。”李靜遙話裡有話,但也沒接著往下說。她輕手輕腳地開啟門,和江流告別後,悄悄離開後院。

院子裡一片寂靜,李靜遙剛走到內院,迎面便與李承允撞了個滿懷。李靜遙從口袋裡掏出腰牌遞還給他,笑道:“王兄為了江流可真是煞費苦心。”她把面罩拉下,露出狡黠的笑容。

李承允接過腰牌,神情未變:“你不該擅自離開行宮。”

李靜遙滿不在乎地聳肩:“若不離開,豈不辜負王兄特意放我的好意?”她抬手拍了拍李承允的肩,似做安慰:“你放心,我馬上回宮,皇上不會發現的,況且我已備好託詞,保證對答如流。”

李承允盯著她片刻,緩緩道:“端寧,江流非同一般,你與她認識多年,定能知曉她的心思未必單純。”

“王兄這是提醒我,還是提醒你自己?”李靜遙收斂了笑意:“江流是個聰明人,但我從未懷疑過她的真心,況且……”

“況且王兄既然甘願入局,又何必來說我?”

李承允喉結動了動,低頭摩挲著手上的腰牌。天光漸亮,李靜遙轉身就走,身後突然傳來李承允的聲音:“我聽聞你給李元送了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