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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第三十一年冬2

第二章

三天後。

冷遙知再次被主任喊去了辦公室,這次,主任是來跟她協商的。勞動合同不繼續簽,她走人,學校給她一筆補償。

這筆錢相當於多給她半年的工資,如果她選擇留下,到下個月學期,學校不再安排她當班主任跟上課,就拿基本工資。

扣完社保和醫保後,只有一千塊錢左右。

直到她自己扛不住走人,到那時候,就一分錢都沒有了。

冷遙知上了五年班,其中最高一個月拿過一萬塊的工資,其他時候,只有七八千左右。寒暑假有三個月都是拿的底薪,算起來年薪七萬不到。

她平常省吃儉用,吃住都在學校。

但她還是沒有存到錢。

像是被下了魔咒一樣,只要她一有錢,家裡就會以各種理由,讓她給錢。

五年來,她媽媽住院,爸爸要換車,弟弟考大學,哪家親戚要結婚,父母的保險,裡裡外外的開支,大多數都由她來出。

人家都說伏弟魔,她是完全被她的原生家庭吸血和榨幹了。

有一段時間,她總覺得哪裡不對和不舒服,可是表達不出來。因為身邊的女性朋友,大多數如此。

她好像有一種感覺是,只有她無底線地付出金錢和物質,似乎那個家,才有她的一個位置。她的父母,才是她的父母。

冷遙知深深撥出一口氣。

按照學校的規劃,這時候她主動離職,可以拿到半年左右的賠償工資,算一算那筆錢還算可觀。如果往後拖的話,可能一分錢都拿不到。

她還要走人。

任何事情都經不住拖。

冷遙知在心裡快速算了一筆賬,前兩天,她剛轉了一萬塊錢給她爸去交手術費,以及給她媽媽請護工的費用。

錢她爸是收了,但話裡話外,一萬塊錢根本就不夠用。

冷遙知也知道一萬塊在醫院裡並不算多,但這一萬塊,是她省吃儉用,攢了幾個月才存下來的。

這幾年學校的工資,是越發越少。明面上說有什麼底薪,加課時費以及一些補貼,但私下扣績效,扣任務課時,扣考勤,到手工資不容樂觀。

再怎麼節省,到手的工資也就那麼多。

那些家庭裡裡外外的開銷,壓的她喘不上氣。

她缺錢。

極度缺錢。

從她大學畢業那一刻開始,一個家的壓力,都在她身上。先是指望她考上編制,揚眉吐氣,再到出來工作發了工資,就要她補貼家用。

在某個瞬間,冷遙知有一種被騙的感覺。

那就是所有人都在告訴她,只要考上大學就可以了。考上大學,就會有好的工作,好的前程,好的人生。

可等到她大學畢業的時候,突然發現,所有人似乎都回到了自己原來的階級。

她拼命從底層往上爬,卻發現自己根本抬不起頭,直不起脊樑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