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村中託管的情形,似乎是臨死之前奮力掙扎許久才呈現出此模樣。我們也許可以找找,是不是託管公事庭裡面會有什麼線索。”
傅止言依舊是掩著口鼻,小心翼翼地對顧漪笙說著話。
“的確,現下也只有這樣才能發現些什麼了。”
顧漪笙神情凝重地認可了這一想法。
這村中託管被人殺害在正門之前,想必是擔起護佑全村之職責所致。
再看那門口零零落落的屍首,有的還維持著農作的樣子,似乎並沒有意識到周圍發生了什麼;有的年幼孩童的屍首甚至還保持著玩耍嬉笑的模樣,那張張尚未被啃囁掉肌肉的臉上帶笑;有的卻是以一種狼狽不堪的姿勢或仰臥或跪地,或屈身抱腹,像是求饒不成被一刀殺死的情形。
想必這是突襲,那就是說明,這行強盜一開始就抱著屠殺的目的而來,就是要使得此處無一人存活,故而無需商量知會,直接大開殺戒。
雖說他們殺了人,但地上的金銀鐵具全部都在。金銀鐵具是最為值錢的東西,一般的強盜劫掠定會拿走這些,作為對自己生活的慰貼。
可見……
不是為了錢財,而是單純的屠殺。
如此狠絕置人於死地。
栽贓的目的很明顯了。
前邊的人們屍體上都佈滿刀痕,顯然是被殺。
後面的人們基本上都是因為瘟疫而死的人。
界限分明——也就是說,可以基本確定,這裡的人在被屠殺之前,就已經意識到屋後面的人患的是同一種病症,故而將患者集中在屋子後面,防止影響到其它人。
其它處在前屋的正常人——最起碼——確實沒有這種瘟疫的症候。
顧漪笙和傅止言小心翼翼地避開地上的各式奇怪生物。
“這是什麼呀?”
顧漪笙指著地上一個突然從小黑點的形態漲成肥肥鼓鼓狀態的蟲子,著實噁心了一小下。
傅止言只瞥了一眼,就認出來,便回答道:“噬屍蟲。”
他示意她離那個東西遠一點。
“這個東西常常啃食屍體,多在各種疫區見到。雖然它只啃食屍體,但你也要小心。”
遠處一個屋子上面插著一面旗子,大抵就是村託管公事庭所在的地方。
兩人慢慢走過。
黑鴉泣血,天空烏沉。
驀然間。
一雙手箍住了顧漪笙的腳踝。
那雙手很小。
只夠圍住顧漪笙纖細的腳踝。
那雙手,枯樹枝一般的樣子。
那雙手,滿是血和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