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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大驚失色

那人戴著鴨舌帽,刻意將帽簷壓得很低,以至於看不太清臉。

駝色的大衣裹在身上,領口擋去了大半張臉。細看之下,只餘了一雙著了煙燻妝的眼,直勾勾地盯著涼至的車尾,不一會兒便走出來招手攔下一輛計程車,輕吐兩個字:“跟上前面那輛車。”

司機透過後視鏡打量起這個穿著上有些怪異的女孩兒,覺得有點兒眼熟,但沒說什麼,照做了。

再看那女子,戴了有色隱形眼鏡的她雙眼失了真,同時又將她眸底的情緒很好地隱藏。

夏涼至。

我回來了。

“所以,你去了她家,但是沒找到她?”

視訊通話中,涼至雖然刻意壓制,但還是難掩眉宇間的憂色。再看螢幕裡夜廷深的那張臉,比起前幾天,臉色已經好看了不少,便嚷嚷著想要趕緊回國和她團聚。但剛動完手術還不知曉恢復狀況如何的他沒有得到梅納德醫生的允許,連視訊通話的時間和次數被那位性情古怪的老醫生嚴格把控著,他想回國,比登天還難。

這會兒,梅納德醫生正在夜廷深的病房裡,一邊“監視”著他通話的全過程,一邊計算著時間。涼至好幾次差一點就要問出口的話,在撇到那位白鬍子教授後硬生生地給吞了回去。

最後,只得悻悻閉嘴,一臉的悶悶不樂。

夜廷深瞧見後,樂壞了,看了一眼梅納德醫生的方向,立馬被他一記眼刀給唬得聳了聳肩,笑了笑,假裝不經意地抬起手,手指在薄唇上微微摩挲著,似在暗示什麼。

涼至立刻反應過來了,隨便閒扯了幾句後,無聲地動了動唇:我想要井醫生的聯絡方式。

因為井漾無緣無故退離醫學界,梅納德醫生生了好長一段時間的悶氣,所以當涼至脫口出一個“井”字時,夜廷深立馬瞪了瞪眼睛,手指壓了壓唇示意她不要提這個名字。

他可不想成為這對師生之間慪氣的犧牲品。

前兩天因揹著梅納德醫生偷偷拿了手機和涼至視訊通話,被發現後,差點沒在打針的時候被針頭給扎死。梅納德醫生從醫多年,深知人身體的哪些部位痛感更加靈敏。換言之,他知道扎針的時候扎哪個位置、用什麼樣的力度會更疼。

夜廷深苦不堪言。

今天好不容易獲准,他同涼至通話的時候原想著控訴一番梅納德醫生的“罪惡行徑”,然而話已經跑出來一半了,梅納德醫生忽然推門而入,令他不得不生生把後半段改了口,臉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的。

結果梅納德醫生就那麼坐在他旁邊的椅子上了,還不緊不慢地來了句:“放心,我能聽懂的中文不太多。”

後半句其實是:有膽你就繼續說。

夜廷深便閉了口,一臉的無奈,看得螢幕那頭的涼至也只想樂。兩人這會兒硬是當著醫生的面打了好些個暗號,涼至才終於傳達了她想要表達的資訊,夜廷深思索了一下,剛想說什麼的時候,梅納德卻忽然起身把螢幕給合上,“時間到了。”

“……”

夜廷深臉都黑了。

梅納德卻不由分說地把電腦遞給了門外邊守著的小護士,關上門,回來坐在夜廷深床邊的椅子上,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一臉挫敗的神情。

“您好像很喜歡看我出糗。”夜廷深沒好氣地說,滿胸腔都是剛剛話還沒說完沒說夠就被梅納德強行切斷了的火。自然,他是不會把這火氣發出來的,頂多自個兒生生悶氣。

梅納德笑了笑,推了推鼻樑上架著的無框眼鏡,“我想向你請教一個問題。”

“哦?還有教授屈尊向我請教的時候?”

“嗯,關於中文的。”梅納德摸了摸下巴,盯著夜廷深,“你們中國是不是有句話叫什麼溫柔冢什麼的?”

“溫柔鄉,英雄冢。”夜廷深好心補全,末了又糾正:“我覺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更合適。”

梅納德似懂非懂,半晌後才呵呵地笑了幾聲,“中國文化,博大精深啊!”

夜廷深有幾分無奈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

若說這世上,有那麼幾個人能讓他愛恨不得又無可奈何的,其中一個非梅納德莫屬了。他對他又敬又怕,甚至對於自己的親生父親都不會這樣。記憶尤其深的是十九歲那年,耳朵因意外灌水而感染惡化,梅納德知道之後氣得鬍子都在哆嗦,二話不說就拿出了一堆藥放在他面前,說不吃完就別想見他,也別指望他給他治病。當時夜廷深也是年輕氣盛,一聽這話,立馬撂挑子不幹了,說什麼也不肯吃藥,更不肯看病。後來兩人僵持不下,還是母親秦沁想了法子哄他吃完了全部的藥,並讓他向梅納德賠禮道歉。

那之後他才知道,梅納德醫生讓他吃的那些藥都是消炎的,吃過那些藥之後他感覺好了些。但是,他還是極其討厭吃藥。別的方法能夠治好的病,他一定不會依靠吃藥來調理。

涼至曾特別好笑地問他:“你說你一個大男人,幹嘛讓你吃藥像要你的命似的?像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