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青青已經被沈妍帶走了,剛剛她發來資訊,告訴遲雪陽不用擔心,孩子已經睡下了。
踏出派出所大門那一刻,遲雪陽才終於覺得從高樓上跌落的那股恐懼浪潮漸漸褪去,過度緊張而繃緊的肌肉也放鬆了下來。
還好,折騰了一宿,沒有人出事,很好的結尾。
和莊重一路無話往家的方向走著,進了小區門,快到單元門口時,遲雪陽看著將白的天空,突然對莊重說:“要不看場日出吧。”
莊重偏過頭看著他,溫聲說:“好。”
二人坐到了樓下草坪旁的長椅上。按理說小區裡四處都有樓擋著,看不到真正完整的日出。但遲雪陽這會就是不想上樓,莫名其妙的,他很想等到天亮起的那一刻。
遲雪陽盤腿坐在長椅上,身上散架一般靠著莊重堅硬的胸膛。莊重撫摸著他的頭發,眼神卻飄向他的臉。
“莊重,以後別為我做這種事,你這麼年輕,為我這種人冒險不值得。”遲雪陽思緒放空,看著天空幽幽說道。
“你再說這些屁話,我就幹得你一個月下不來床。”莊重壓低聲音,有些蠻橫地趴在他耳邊說著,“遲雪陽,沒有這種道理,你可以為了我不要命,我還瞻前顧後,我是你男人,不管出了什麼事,我都應該在前面。”
說完,莊重掰過遲雪陽的臉重重在他嘴上親了下,看著他說:“知道了嗎?”
遲雪陽看著他這張俊臉說出那麼霸道總裁的話,還是對著自己說,雖然很怪,但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知不知道?”莊重又湊過來咬了他嘴巴一下。
“媽的,知道了,你是我男人,小屁孩。”遲雪陽笑著回親他一下。
清晨這會兒空氣泛著濕冷,莊重把遲雪陽摟得緊了些。二人又是一陣各懷心事的沉默,莊重率先打破了平靜。
“遲雪陽,我有話想跟你說。”
遲雪陽帶著笑意看向他,“說吧。”
“以後,能不能不要再對我說那些話了,”莊重坐直了身子,讓遲雪陽和自己面對面,方便他能直接地看清他的眼睛,“什麼及時止損,及時抽身,或者我還年輕什麼的。遲雪陽,我是年輕,可我沒那麼荒唐,沒那麼不負責任。當初我鐵了心說和你只維持床上關系,那是被你刺激到了,可我心裡不是那麼想的。不管是不是睡出來的感情,我想和你好好在一起,我想要你全心全意的愛。去他媽的及時止損,去他媽的沒有未來,你說那些話的時候,根本就沒問過我想不想和你有未來。遲雪陽,如果你想和我談,和我睡,就必須按我的標準來,你能不能懂我的意思?”
這麼長時間,足夠莊重看清自己身邊這個人,也足夠他看清自己的感情。
因為一場誤會,他從沒對他道過謝,也一直不願正視自己對他的在乎,直到剛剛在那棟爛尾樓下,人群之中他看見遲雪陽完好無損站在那裡的那一刻,他比任何人都知道,這個人對他有多重要。
莊重看著遲雪陽,少年的目光坦誠而熾熱,“遲雪陽,是你先招惹的我,所以以後你也不能把我隨意拋下,你不是一向很愛做善事嗎?那你答應我,不要對我殘忍,可以嗎?”
遲雪陽看著眼前這個幹淨執拗的英俊少年,半晌說:“可以。”
莊重露出滿意的笑容,掐著他的下巴,“那和我好好在一起,也可以?”
遲雪陽笑了,“可以。”
莊重盯著他看了會兒,喉結動了動,忍不住湊上前覆上了他的雙唇。
又是濃烈的一吻,莊重在這種時候總顯得霸道無比,像要把吻著的人整個揉碎了印在身體裡。
遲雪陽醉心於這個吻,舌尖和他撕扯糾纏著,一直到了太陽出來。
他說可以,是發自內心的。
都說人在臨死之前,腦中閃過的都是一生最重要的片段。遲雪陽在那一刻也看到了,他看見了很多人,也包括莊重。
甚至莊重的畫面在他眼前停留得要更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