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她身邊的丫鬟，為了讓他能夠死心，也跟著說了一句：“我們小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舞蹈弄劍也不在話下，這麼一個完美的人兒，追求者都踏破了門檻，怎麼可能會跟你這個窮醫者？你始終是不配她的！”

“我的丫鬟話說得重了些，但不可否認這很有效，緣生聽了之後呆在原地，什麼都沒說，他只是暗暗的低下了頭，目送著我離開，我覺得，他應該是放下了……那我也就安心了。”

“回家路上，全城漫天的飛絮，像極了那晚的流螢，好美啊，我一直都未曾知道，原來我們的蘭曦城是如此的美。如果我拒絕祭水的話，這一切都將因為我而不復存在………也許，這就是我的命吧。”

話已至此，她已哽咽。

那年，百家歡慶，淼城城主藍遠望為自己的女兒選親……然而誰都沒想到，這一切都只是為了掩飾被水神選中的悲劇。

按照往年的規矩，水神挑中誰，誰就必須祭水。

然而……卻偏偏挑中了藍遠望的女兒，藍剪夕，作為城主，他含著淚給女兒披上嫁衣，一句話都沒說。

“祭水那天，我穿上嫁衣，一步步的走向比武招親的擂臺，全城豔羨，卻有誰知道，我面臨的，將會是那樣的結果…”

“然而，我沒想到，那天，緣生也來了，他在臺下看著我，眼底的悲傷，令我心碎……”

那天，嫁衣之下的她，早已淚流滿面，她當著全城人的面，拔出身旁侍衛腰間的劍。

“小姐！！”

他們沒攔住。

最終，她將頭上的繡球砍下來了，隨後用劍尖指向了緣生，將那繡球扔向了他那邊。

擂臺之上的她，長髮飛舞，眼底的那一抹嫣紅，決絕中帶著一絲不忍。

“你不喜歡我，覺得我一介醫者配不上你，何苦要把這繡球扔給我？”他一臉顫抖的問。

“……”她當時沉默了許久。

她是個沒有未來的人……倘若就這樣兩兩相望，一眼萬年，一個繡球，定了終生，至少在那一刻，他們是夫妻，只要是一刻……那她心裡也是滿足的。

那天的流螢，以及那句誓言，早就印在了她的心間，落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然後，她鼓起勇氣問了一句：“如果我想去天涯海角，你願意帶我走嗎？”

緣生愣了一下。

他本來有一堆話想說，想問她：你就這樣喜歡玩弄我的心嗎？給了我希望，又給我絕望，到頭來又這樣，你……

然而，這所有的話都已然煙消雲散，只匯聚成了一句：“我願意。”

那一刻，在所有人驚詫的目光下，她跳下了擂臺，直奔他而去。

“不管千難萬阻，只要我們的心是連在一起的，那什麼都不怕。”

……

回想起這段記憶，顧千語覺得，要不是命運捉弄，他們可以當一輩子的神仙眷侶。

然而，眼前的緣生，卻咬緊了牙關，隱忍著眼中的淚水，對身後的藍剪夕說道：“你總是喜歡戲弄我……每次都給我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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