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說來,此事可開始籌謀了。”劉徹若有所思著沉默了半晌,轉眼望向一旁的霍去病,意味深長地一笑:“你小子說的這樣好,可敢掛帥西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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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霍去病有些驚訝,忙望向一旁沉著面色,不言不語的衛青,回過頭去又望著劉徹:“為何不要舅舅一同去?”
“你別什麼事都想要拉著你舅舅?如今也是列候了,別總還像個孩子叫人笑話。”劉徹抬手握拳,輕輕在他胸口上懟了一下:“怎麼?不敢一個人去跟匈奴人,比試比試?”
他說罷望向一旁愁眉深鎖的衛青,像是想要撫慰他心中的不安一般,語氣出奇地溫柔。
“刀子磨好了也不能總藏在袖中,是要亮出來與別人試上一試的。”
回去長安的路上,衛青一路都沉默著不說話。他並非是沒有猜到劉徹會有這樣的安排,只是他沒想到這一天會這樣的快。他心中難免擔憂,比起自己年少時初登戰場時,還要忐忑不安。
這些年來在沙場之上南北縱橫,不說生死一線,就說行軍途中所受的艱辛,又豈是常人可以想象。
大軍長途奔襲,不眠不休,塞北的環境又極度惡劣,最是消磨人的意志與身體。連年的征戰落下一身傷病,即是對於他這個三軍主帥來說也是再所難免,每思及此,他都實在是不希望他最疼愛的外甥,與他走上同一條道路。
雖已封至列候,可在他的眼裡,他永遠都是一個孩子。
可是,他的內心卻也有著同樣矛盾。
漠南之戰已讓他的鋒芒初露,滿朝的文武也皆看得出,這孩子是難得的天賜將才。這孩子自小的心願便是與自己一樣,踏上塞北荒漠,驅逐胡虜,復華夏河山。如今天子垂青,如此好的機會,又叫他怎麼拱手相讓呢?
霍去病見他沉著面色,一路上都也不敢做聲,終於憋不住了輕聲喚了一句:“若是舅舅不喜歡我去,那去病便不去。”
“為人臣子怎能說出這樣的話來?”衛青回過神來望著他閃爍的眸子,只覺得那裡面閃爍的星火,曾幾何時也在哪裡見到過。
“這麼說舅舅是不反對了?”他話音剛落,那眸中的光火愈發地璀璨奪目了。
衛青忽然停住了馬,霍去病見狀也隨即勒住韁繩,茫然回過頭來時,那人的手已經輕輕地落在了他的肩頭。
“舅舅希望你平安順遂……”他深邃又溫柔的眼睛,靜靜地凝望著他:“但也希望你不虛度華年,一生不落遺憾。”
說罷,他嘆了口氣,繼續引馬上前,將若有所思的霍去病留在原地。
霍去病躇在原地沉思了良久,忽而抬起頭來,望向那騎在馬上漸行漸遠的身影,不知為何,七尺男兒竟忽然間一陣鼻酸。
那個背影,他曾經想要窮盡一生去追逐的那個人。他曾無數次幻想著自己獨當一面時,他能投來的滿意又認可的目光。
如今,他終於明白那不可一世的傲人榮光之下,又有多少是他深深藏起,不與人知的心酸與傷痛。然而這些,他似乎也只有獨自登上漠北,才會真的領悟。
他覺得此刻自己像是一直習慣住在籠中的燕雀,忽然間開啟了籠門,自己竟渾然間不知要飛向何處去了。
這番患得患失的惆悵,如蛆附骨,是他平生從未有過,倒讓他一時間不知要與何人說才好,終卻也只想起一人來。
玖雲霄中,他靜靜望著遠處青煙繚繞,千言萬語終化作一句道別。
“我可能有許久不能來這裡了……”
身邊人聞聲未語,只握起桌上的酒杯呷了一口,輕輕“嗯”了一聲。
“我也想像舅舅說的那樣,一生平安順遂,卻也不落遺憾。”他長嘆一口氣,抬手飲了一杯酒,轉眸來望著她的眼睛:“姐姐已錯過一次,此次若非良人,實也不必為難,回了皇后娘娘便是。她這人我最是清楚,必不會為難你的。”
“我還未見過那中山王世子,你怎就如此咒我?”身邊人輕笑道:“我是再三忖度,還是覺得這是皇后娘娘給我指的一個好去處呢?”
他沉默著凝眸望她:“若是如此,待我忙完手邊的事,必去趟中山王府,拜上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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