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靜地望著她滿面緋紅的煙霞,將手中她的鞋襪擱在一旁,許久轉過頭來,輕聲道了句:“阿鸞,你都嫁於我這樣久了。對我,怎還是這般的遮掩。”
“哈?”她沒有反應過來,一時愣住在了那裡。
“那日我急著要走,有些話還未與你說好……”他說話的聲音依舊輕柔,臉上的表情喜怒莫測,語氣卻透著有些受了傷般的委屈。
她正狐疑地等他說下去,未想到他卻在此時雙手摁住她的肩頭,將她輕輕摁倒在榻上,俯身逼了過來。
“登兒可來與你拜過安了?”聲音平緩清淺如同溪流。
“啊?是……他來過了。”她怔怔地望著他,這樣曖昧的姿勢,讓她的心跳得厲害。
“他很可愛吧……”
“嗯……”
他溫柔地避著眼睛貼近她的額頭,唇邊一抹淺笑盪漾開來。
“若是我們能有一個孩子,一定會更可愛。”
年關的隴西軍營中枕戈待旦,派出去的偵騎已經帶回了河西的訊息。眼看漢人歲旦將至,想必不會在此時用兵。胡人守備鬆懈,幾個部族也安心分散開,駐紮放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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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去病書至長安,請求大將軍準他即刻出兵。
可信使到了長安城中長平侯府,卻得知大將軍不在府中,奉旨出京南去了。信使此時動身南去,只怕是耽誤了時間,只得去未央宮中,求見天子定奪。
劉徹仔細看完霍去病的密函,只執硃砂筆在密函後面書了一行字。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霍去病拿著劉徹的手書琢磨了半晌,一旁的趙破奴見他攢眉沉默的樣子,忙說:“將軍,陛下的意思可不就是讓咱們即刻出兵嗎?”
“一國之君怎會這樣淺白……”霍去病嘲諷一笑:“陛下果真還是老奸巨猾,他不說出還是不出。這出與不出,責任也就都推到了我這裡。”
“陛下最疼愛將軍了,又怎會這樣無情?”趙破奴忙言道。
“帝王之術,你不會懂的。我既掛帥出征,自然要承擔應承擔的。只是本想著還能聽聽舅舅的意見……”霍去病放下手書長嘆了口氣,轉頭望向趙破奴:“正值歲旦,舅舅又去哪裡了?”
趙破奴撓了撓後腦勺:“聽說大將軍奉旨南下了,莫不是南面閩越又有新動靜。”
霍去病聞聲微怔,沉默了半晌,輕聲道:“我知道了。”
說罷,目光不禁移向桌案上寒光凜凜的環首刀,眸中的光漸漸暗淡了下來。
如今,終於似乎能體會到一些了……
那些你所承受多年,不為人知的孤寂與苦楚。
大者為棟樑,小者為榱桷。承天命者,或許一生註定終難享尋常情愛的快樂。
所以,哪怕是須臾,你也想要緊緊握住她吧。
年關之夜,軍營中卻靜得出奇,只聽得到帳外呼嘯的風雪聲與爐中炭火的爆鳴聲。
少年望著爐中火沉默了良久,終緩緩開口:“再修整一日,後日出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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