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四個侍女也從飯桌上沉默的氛圍中猜測到了些許，不由得有些傷感。

不說別的，就光共同生活在義莊也有不短的時間了，幾人早已熟絡，時常還聚在一起開開玩笑。

可秋生和文才就這麼突然的走了，和花旦，任婷婷一樣...沒有給她們四人一點點的心理準備......

女人是最容易被情緒牽引的一類人，為此，四位侍女的心情也低落到了極點...

飯後。

九叔將陳北叫到房間，背對著他望著窗外院子裡的枇杷樹，背影落寞，孤寂，疲憊......

陳北沒有打擾九叔的出神，像是一具屍體一樣冷冰冰的站在他身後。

許久。

九叔心累的嘆了口氣，轉過身面對陳北，眼神在他慘白修長的左手手掌停留了半秒，又若無其事的移開。

“陳北...”九叔輕聲喚了聲。

陳北抬起頭，看著九叔憔悴，不復英氣的臉龐...

“接下來的路......可能要靠你自己走了...”

陳北皺起眉，沒有急著打斷九叔的話語...

九叔又嘆了口氣，慢慢背過身去，似是不想讓徒弟看到他現在的這副模樣...

他從身前摸出了一個紙人，輕輕放在桌上。

紙人泛黃，乾巴，沒有光澤...腦袋的輪廓上，像是紙人眼睛的位置，有兩滴已經乾涸的血液......

陳北眸子一縮，猛地扭過頭看著九叔的背影，不敢相信這個結果......

替死紙人，扎紙一脈非七錢不可摺疊之術，心間血開眼，可代替摺紙之人死一次...

代價，使用替死紙人過後，道行會直接被腰斬一半......

難怪...難怪九叔昨晚能夠活下來......

陳北頓時明白了一切，心裡一時沉甸甸的，說不出話來...

九叔語氣略有些嘶啞，“為師一生除魔衛道了大半輩子，這後半輩子，也是該休息休息，享享清福了...”

陳北沉默，雖然有些不信，但他還是接受了這個難以接受的結果。

“師傅...您歇著吧，外界的亂狀，交由徒兒處理...”

陳北不確定自己還能活多久，但此刻他的內心已經發下了誓言。

只要他還活著一天，他就絕對不會允許有任何人或者厲鬼，打擾九叔安享晚年......

九叔欣慰的點了點頭，背對著陳北道：“為師從來沒有看錯過人，也一直對你抱有很大的期望...”

“如今你兩位師兄先安息了，為師道行也被廢了，往後，你只剩孤身一人了...”

“希望你不要怪為師不捨得寄存神性幫你，為師真的累了，是該好好休息了...”

陳北僵硬的笑了一下：“怎麼會，師傅放心，徒兒撐得住。”

他理解九叔現在的心情，一夜之間死了兩個如親兒子一般的弟子，此時的九叔心裡應該已經麻木了，也累了...

再加上辛苦修煉了十幾載的道行被廢，雙重打擊下，九叔萬念懼滅，精神遭受了嚴厲的重創，身體徹底失去了動力...

換句話來說，現在的九叔心已經死了，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來了...包括他熱衷堅守了一輩子的道。

九叔笑了笑，笑的十分牽強，“好，那為師的後半輩子，就交給你了。”

陳北冷聲道：“師傅放心，除非徒兒身死，否則沒有任何人能夠打擾你！”

九叔輕“嗯”了一聲，“為師相信你。”

“退下吧，讓為師獨自待會兒。”

陳北聞言，輕輕拉開房門，離開了九叔的房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