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過午覺,桑榆照舊來到前面和著祖母膩歪,只剛纏著祖母寫了一個字,又聽見外面傳來聲音,說是大公子來給林老太太請安。
素日裡請安都是早上,怎的今日卻是午時來的,桑榆趕緊收整了衣衫,從祖母懷中坐直了身子,誰知門簾一掀開,隨著大哥哥走進來的還有另外一個人,桑榆只瞧著眼熟。
等著那人抬起頭,這才想起來,可不就是那日見到的傅堯玉,只見他今日一身玄色衣衫,腰間只一塊玉佩點綴,雖是面上依然帶著那日一個弧度的笑容,可實在長久沒見,桑榆一時之間沒想起來也是情有可原。
那人彷彿沒看見桑榆一般,只徑直上前走到正中先是給林老太太請了安,“堯玉給老太太請安,前段日子事忙,倒是許久不曾來,還請老太太勿怪。”
桑榆見著祖母面上神情未有不妥,可見二人是很熟絡的,又擔心他會和祖母告狀,所以情緒上難免有些忐忑,便不安的低頭絞著手裡的帕子,整個人心虛的很。
“聽說你前段日子去蘇州了,可還呆的慣嗎?”
又聽那傅堯玉謙遜有禮道,“早聽聞那是一二等富貴風流地,此次前去果真名不虛傳,那的氣候也舒適,若是老太太有機會,可定要去那瞧瞧。”
二人說了會閒話,林老太太這才道,“堯玉,這是五丫頭,名喚桑榆。”
說完又讓桑榆上前,“這是堯玉,你從前應該是沒見過的。”
聽著叫到自已,桑榆也不好裝作沒聽見,只得上前,但也只敢抬頭略微掃一下,便趕緊低下頭,規矩的行禮。
只傅堯玉好像從未見過桑榆一般,只暖洋洋的對著桑榆一笑,“原來是五妹妹,今日初見,未曾特意準備見面禮,還請五妹妹勿怪,等到下次見面,必定補上。”
桑榆也學著他微微一笑,擺擺手,“好說,好說。”
寒暄過後桑榆便乖乖的回到祖母身旁坐下,聽著他們聊天,但思緒早就已經去神遊了,她想著原來世上男子千千萬,真的各有各的性格,她起初還以為男子大多數是像以前家中哥哥和同村鄰居一般。
他們動輒就打罵家中媳婦,不然就是吆五喝六的,說起話來臉紅脖子粗,也不顧及旁邊是否有人,那些汙穢之言順口就能說出。
但如今她才知道,原來這男子的性子也各有不同,有父親那般成熟穩重的、大哥這般少年老成的、二哥那般風流倜儻的、二肅哥那般活潑開朗的,還有的就是眼前少年郎這種溫潤和煦的。
只見他無論是面上的表情還是說出來的話,都讓人感覺如沐春風,舒服的很,桑榆只聽他的話音語調,一時之間倒是有些入了迷,直到他們起身告退要同她告別的時候,桑榆還是不曾從神思中醒過來。
還是阿月上前輕輕拍了桑榆的後背,這才讓她清醒,就見到滿屋子的人都在看著自已,一時之間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只感覺面上熱了熱。
她趕緊站起身對著大哥哥和傅堯玉行過禮道了慢走,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這才輕輕的呼了口氣。
李嬤嬤送完客人回到房中就見到桑榆正伏在桌上,看著眼前的字不言語,還以為她是煩悶自已的字寫的不好看,便上前道,“五姑娘,這字是需要慢慢練,下苦功夫的,一時半會也急不得。”
林老太太也道,“你不過一年左右的功夫,就能學到這個水平,已經很是不易,也不用把自已逼的太緊了。”
話音剛落,又像是想到什麼一樣嘆了口氣道,“堯玉這孩子看著是個最溫順的,實則要強的很,樣樣都要做到最好,當初有人說了一句他的字不好看,他便日日練字,只把手都磨破了,還是不肯停,雖說最後他的字獲了大家稱讚,實是好事,但祖母卻不希望你活的這樣累。”
聽著祖母主動談起傅堯玉,桑榆眼睛一轉,趕緊起身道,“祖母,瞧著這位傅公子好像經常來咱們家的樣子,可是這一年來我怎麼不曾見過他?”
提起傅堯玉,只見林老太太放下了手中正繡著的活計,看著桑榆道,“如今堯玉回了京,他又是和你大哥哥最要好的,所以有些話我也要講給你聽,別將來衝撞了失禮了才好。”
桑榆乖巧的點點頭,便坐在一旁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