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岸垂柳新抽的嫩枝低垂,被千百盞河燈映成流動的金線。
大家紛紛蹲在青石階前,指尖剛觸到水面,那盞描著蓮花的燈船便漂向河心。
我扶著沁涼的青石欄,忽地屏住了呼吸。
千萬盞蓮燈在瞳孔裡綻成流動的星海,燭煙攜著沉水香漫過睫羽。
我不由感嘆道:"河燈原是載著魂靈溯游的舟。
師父,我們給你點了燈,你要記得回家。”
霍閒將蓮花燈一盞盞放入河中,似是安撫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咱家老頭現在可是神仙,不用燈也能找到回家的路,你放心吧。”
我被他的話逗笑,但也因為他大不敬的調侃師父,而瞪了他一眼。
待我們放完河燈要走時,不遠處一記少女的哭聲隱隱傳來,瞬時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停下腳步,向哭聲的源頭看去。
小姑娘和我剛上青龍山的歲數差不多,可能還要更小一些。
她頭上鬆散的扎著兩個辮子,圓圓的小臉,小模樣哭的傷心極了。
她對面的男人此時正背對著我們,看樣子應該是她的父親。
即便她哭得說不出話來,可男人卻還在不停的大聲呵斥她。
“廢物東西!你連火都不敢碰,我要你有什麼用?!”
她抽抽搭搭的說,“爹爹,徽音真的怕,對不起…我會努力的。”
男人用手指一下下點在她的額頭上,她被推的東倒西歪,連連退後。
“怕怕怕,有什麼好怕的!你這熊樣子,我怎麼放心把聚仙樓交給你!”
“果然烏雞生不出來鳳凰!”
聚仙樓?
我和霍閒對視了一眼。
王瞎子?
霍閒在我身旁小聲道:“對了,王瞎子好像出事了,聚仙樓年後就沒有再開過門,不知道什麼情況。”
“那個是他女兒?他什麼時候結婚了?”
霍閒冷下眼,不屑著哼笑了聲,“他那種沒有道德又視財如命人…明面上沒結婚,可私下裡小情人不知道有多少個,有幾個孩子也不奇怪。”
霽月忍不住建議,“我們還是快走吧!他家的事,難道你還要管不成?”
我自嘲道:“我算哪根蔥?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