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公主猛然醒覺,原來大周沒了方眾妙,竟與地獄沒有差別!
黛石早已經跪倒在方眾妙腳邊,摟著她的雙腿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小姐,最最疼愛她的小姐!老天爺你何其不公!
方眾妙把那無目龍魂塞進裝著自己鮮血的玉瓶裡,揉了揉黛石的腦袋,又安撫性地拍拍龍圖肩膀。
她嘆息道:“還記得我們出行前卜過的卦象嗎?此事還有轉機,莫要悲觀放棄。走吧,先回臨安。”
自家小姐說什麼,黛石就信什麼。她連忙擦掉眼淚,催促道:“對,那卦象說了,此行雖然險阻,卻無咎。小姐不會有事的,快快回去!”
龍圖蹲下身說道:“主上,小老兒背您!”
方眾妙緩緩走了幾步,老化的膝蓋發出脆響,竟是差點折斷。她站在原地,苦笑道:“風中殘燭竟是這般滋味,我算是領教了。”
龍圖紅著眼眶將她背起。
大長公主心緒難平地說道:“方眾妙,這是趙氏皇族的事,你何必插手到如此地步?”
方眾妙回眸看她,認真說道:“這是我與我爹的約定。只要能為你大周延續二百年國祚,莫說付出壽元,便是粉身碎骨,死無葬身之地,我也會去做。挽救大周,我懷著這樣的決心,趙華陽,你呢?”
修道之人最重因果,這是她的因果,也是她來到這世上的宿命。
大長公主愣愣地站在原地,腦子裡一片混亂。
龍圖睨她一眼,大步前行。黛石也不理她。
說到底還是趙氏皇族太無用!全靠主子一人苦苦支撐!都是一幫廢物!
不知過了多久,大長公主終於從震撼中回過神來,顫聲喊道:“方眾妙,你等等!”
方眾妙拍拍龍圖肩膀。
龍圖帶著她一起轉身。
只見大長公主撩開袍角,緩緩跪在地上。她遷移宮裡的那條青線正越來越茁壯,且慢慢轉入奴僕宮。這表明了她此刻的決心。
她死死盯著方眾妙,視野裡是一片飄飛的雪色長髮。
她一字字一句句宣誓:“方眾妙,從今往後,我趙華陽就是你的隨從,只對你獻上忠心。你劍指何方,我便為你衝鋒陷陣。這樣的決心夠不夠?”
她徹徹底底放棄了天潢貴胄的驕傲,臣服於方眾妙的腳下。因為她知道,唯有眼前這人才能拯救她的家國。對於這一點,她從此以後再無半分懷疑。
方眾妙定定看她半晌,忽而笑道:“趙華陽,我們此行還是有所斬獲。龍魂是龍,你這人中之龍難道就不算是龍嗎?”
這句恭維話讓大長公主難過的臉緩緩盪開笑容。
她撩開袍角站起身,嗓音沙啞地說道:“那就讓我這條人龍馱你回去。”
大長公主馱著方眾妙走下山,一刻不停地往臨安城的方向趕。
去的時候用了三天三夜,回的時候只用了兩天。夜已深,前方不遠處就是臨安城的城門。
天空中高懸著一輪血月,月中有一團模糊的黑影。
方眾妙掀開車簾,眉頭緊蹙地看著月亮。
大長公主拿出令牌說道:“我去叫門。”
黛石察覺到主子的異樣,不安地問:“小姐,怎麼了?”
方眾妙指著血月說道:“你們看月中的陰影像不像一頭犼獸?”
黛石和龍圖仔細看了看,不覺點頭。那模糊的影子的確很像一顆猙獰獸頭,看著有些可怕。
大長公主跳下馬車,問道:“月亮裡有影子不是很尋常嗎?”
方眾妙臉色凝重地說道:“此乃獸吞血月天象,趙華陽啊趙華陽,我們大周的雄主不知所蹤,可北方的蠻族卻已經快要降生他們的雄主。草原將迎來一統九大部落的共主。到了那時,中土大地將被蠻族的鐵騎徹底踏碎,中土百姓將被蠻族的彎刀割掉頭顱。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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