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旁被吵得頭疼的衛英彥這時候才慢吞吞地掏出一粒銀子,扔在寫著“太醫院院正”五字的方框裡。
“我押他第一個動手。”
阿狗哈哈大笑起來,“我也跟著你一起押太醫。我可知道,你看上去五大三粗,但腦子最是精明。”
衛英彥笑了笑,說道:“那就等著吧,今晚提高警惕。”
傍晚,獄卒們把囚犯的晚膳分發下去。有家人在外打點的可以分到熱飯熱菜,無人打點的只有清湯寡水。
李玉群和穆雪寒關押在相對的兩個牢房裡。二人都分得一碗薄粥。
穆雪寒哪裡受過這樣的委屈,哭著說道:“姐姐沒幫我們打點嗎?”
李玉群想到夫人,心裡湧上難言的愧疚。他若是被斬首示眾,夫人和一雙兒女該當如何?他們會不會恨自己這個帶累了全家的父親?
見李玉群不理會自己,穆雪寒摸摸滿是傷痕的臉,想哭卻又不敢落淚。聽說眼淚浸入傷口會留疤,她不能毀了自己的美貌。
只要這張臉還能迷惑人心,她就有一線生機。
委屈不已地喝掉一碗薄粥,穆雪寒蜷縮在牢房一角,抽泣著睡了過去。
然而翌日,獄卒來巡查的時候卻發現,她的身體已經涼了。
負責巡查的獄卒自然是暗衛假扮的。他仔細探查過穆雪寒的屍體,而後匆匆找到易容成牢頭的衛英彥,把事情悄悄說了。
衛英彥眸光閃了閃,問道:“你確定人已經死了?”
暗衛肯定點頭:“沒有脈搏,沒有呼吸,沒有心跳。人的確死了。”
滿屋子暗衛紛紛發出哀嚎聲。任務失敗,他們不好向主上交代。而且這樣的結局主上肯定不滿意。
衛英彥盯著手中的名單,徐徐說道:“你們知道離開天牢最簡單的方法是什麼嗎?”
眾人忙問:“是什麼?”
衛英彥放下名單,似笑非笑地說道:“是變成一具屍體被扔出去。”
阿狗忽然醒覺,“你是說假死?”
衛英彥頷首:“這便是我押注太醫的原因。他想救人,只能靠這個方法。去給左相送一封信,問問他穆雪寒的屍體如何處理。”
暗衛們假扮成獄卒,抬走了僵硬的屍體。
李玉群看見依舊保持著蜷縮姿態的穆雪寒,很快就意識到人已經死了。
他是大理寺少卿,見過屍僵。
心痛如絞談不上,唯有茫然和悔恨。被打入天牢之後他才慢慢意識到,穆雪寒就是一個爛泥潭。與她扯上關係,人生何其不幸。
他的妻子、兒女、爹孃,都要受他牽連。他悔之晚矣!
李玉群抓住牢門,看著穆雪寒的屍體被抬走的方向,臉上涕泗橫流。
一個女子緩緩走來,與抬屍體的獄卒們擦肩而過。她側過頭,捂住眼,不敢多看,只是小心翼翼地走向李玉群。
李玉群連忙放開牢門,往監牢最深處躲。來的是他夫人,他怎麼有臉與之相見?
李夫人看見丈夫這個模樣,還有什麼不明白?她把拎在手中的食盒放入監牢,語氣平靜地問道:“聽說你與穆雪寒有染?”
李玉群抬起雙手遮擋面龐,默然不語。
李夫人失魂落魄地站了一會兒,眸色忽然變得狠戾起來:“穆雪寒關押在哪裡?”
李玉群低下頭,嗓音沙啞地說道:“她死了。剛才抬出去那具屍體就是。”
李夫人愣了愣,然後沒命地跑出去。
她看見幾個獄卒把屍體隨意丟在走廊盡頭的冰冷地磚上。她看見一個長隨捂著鼻子走進來,不屑地說道:“左相讓你們把穆雪寒的屍體扔去亂葬崗餵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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