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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雅學”和《魅影錄》

透過近距離的觀察,我對金德平的印象有了很大的改觀,他看起來沒那麼討厭,還挺慈祥。

不過,想到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尤其是他身後的那個珊珊更是朵帶刺的玫瑰,我不得不提高警惕。

“小王!我聽你父親說,你小時候一直是跟在爺爺身邊的,那他除了教你一些書畫裝裱、鑑定的手藝外,還教過你其他的嗎?”

一坐下,金德平就單刀直入地問我。

“嗯……我爺爺歷史知識非常豐富,教了我很多歷史典故。不過,都是歷史課本上沒有提及的野史,或者是民間傳說。”

我照實回答了。

點點頭,金德平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塊直徑四公分左右,以墨黑色玉石雕琢而成的牌子,遞到了我的面前。

“看看這個你認識嘛!”

我接過來一看,牌子的玉質不是很好,一看就是產自東北地區的地方玉。牌子上沒有刻文字,雕刻了一個挺奇怪的圖形。猛一看似乎是一團雜亂的線條,可仔細觀察就能從線條中隱現出一張頭戴羽冠,長眉細目、鼻細口闊的人臉。

我又把牌子翻過來仔細看了看背面的細節,從包漿、陀工特徵分析,這是一塊自唐朝末年雕刻成而成後,一代一代有序傳承了一千多年的老玉牌。雖然雕工不復雜,卻彰顯出這塊牌子古拙、溫潤的美感。

“唐朝末年的東西,很傳神。不過,像這種中古時期的玉器,現在的價格一般,大幾千的行情。關鍵這是地方玉,不是和田玉。”

說完,我把玉牌放到手心裡,雙手穩穩當當地遞到了金德平面前。

“呵呵!不錯,眼力很獨到啊!看了幾眼就作出這麼準確的鑑定結論,不容易啊!”

金德平並沒有伸手接玉牌,而是和緩地一笑,說道:“你說得非常準確。但我不是讓你來鑑定這塊牌子,而是問你認不認識這塊牌子。”

聽金德平這麼問,我明白了,他不是讓我鑑定這件東西,而是要問我這塊牌子代表什麼寓意。

看著玉牌,我忽然感覺這個鬼面符和《魅影錄》首頁上的一個符號有些相似。想到這兒馬上警覺了起來,金德平身後的那朵帶刺的玫瑰既然能神鬼不覺進我家,說不定就是為了那冊《魅影錄》去的。

想到這兒我不禁打了個激靈,暗自打定主意,待會金德平如果問我手裡有沒有《魅影錄》,我就咬死了不知道,爺爺什麼都沒交給我。

於是,我搖搖頭說道:“這種紋飾的玉牌我是第一次上手,確實不知道什麼意思?”

“嗯……看來你爺爺是什麼都沒和你講過啊!”

接下來,金德平為我講述了一個延續了千年的學派興衰史,也揭開了我爺爺不為人知的故事。

在中國歷史上,最早出現“文物”這個名詞的是《左傳•桓公二年》,記載:“夫德,儉而有度,登降有數,文物以紀之,宣告以發之;以臨照百官,百官於是乎戒懼而不敢易紀律。”這是中國歷史上對“文物”最早的文獻記錄。

到了北宋中期,以青銅器、石刻為主要研究物件的金石學興起,以後又逐漸擴大到研究瓷器、書畫、漆木器等,其他各種古代器物,當時人們就把這些器物統稱之為“古器物”或“古物”。

按照中國人載錄史實的習慣,製作文物、研究古物也是要有記錄的。所以,歷朝歷代都對古董文物製作用途、工藝流程、藝術特徵等,但都零散不全的文獻記錄,只是不同歷朝歷代編寫的史書那樣規範、統一、系統。

直到一個叫仲睿齡的隋朝地方官吏的出現。這個人在歷史上沒有留下任何的記錄,但他非常喜歡收集研究上古的銅器、玉器、陶瓷器。因為查不到相關文獻記載,就萌生了由自己開始詳盡記錄古物資訊的構想。因古玩在古代也叫古雅,所以仲睿齡把自己的研究學派稱為“雅學”,記錄成冊始創了《魅影錄》。

“仲睿齡之所以把這冊手記命名為《魅影錄》,其意是古董本身魅力無窮,而其背後又會隱匿無限魅惑,很容易勾起人的貪、嗔、痴、妄,甚者是色念。這與他創立‘雅學’研究、記錄古代藝術品宗源發展史的初衷相悖。為此,他獨創了一種只有他能讀懂的符號文字。”

說到這裡,金德平忽然停住了,犀利的眼神直射我的臉。

我心頭不禁一縮,盡最大的努力保持住面無表情。其實,在金德平提到《魅影錄》的時候,我已經做好了準備,只是他那雙賊亮的眼睛猛然看向我的時候,心裡還是有點兒發虛。

可能是從我的臉上,眼睛裡沒有發現他想得到的資訊,金德平緩緩吐出一口氣,接著說道:“仲睿齡是個很謹慎且聰明的人,為了不讓自己這本《魅影錄》成為宵小之人貪財害命的工具,他把自己獨創的那種符號記錄、認讀方式只傳給了一個他非常信任的學生。並立下了《魅影錄》每代只傳一人,必品行端正,才學出眾之人。”

“說來,這也算是奇蹟了。一千兩百多年歲月長河裡,每一代‘雅學’傳人,每一位《魅影錄》的守護者都謹記祖師爺仲睿齡的遺願,在不斷續寫《魅影錄》的同時,又保證了這本奇書的所用正途。”

聽完金德平的講述,我腦子裡馬上蹦出了關於我爺爺的一連串疑問:這《魅影錄》怎麼到了我爺爺手裡的?他是《魅影錄》最後一代傳人嗎?又或是“雅學”的傳承人?金德平又是什麼身份?難道他找我是想奪取《魅影錄》嗎?

……

一個又一個的問題,如同一個個白花花的包子一樣,在我眼前晃來晃去,我恨不得一把抓過來逐個掰開,看看裡面究竟是牛肉,還是野菜。

但我知道必須穩住不動,一旦表現出迫切期許的表情,那我就很容易被金德平拿捏住,從而隨著他的想法走。也就在《魅影錄》這件事上失去了主動權。

我心裡非常確定,爺爺之所以只讓我學會那種符號的認讀,而沒有把《魅影錄》和“雅學”的來龍去脈全告訴我,一定有他的用意。

冥冥中,我似乎感到在現今這個世界上,能夠認讀這種特殊的符號的人就剩下我一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