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件國寶被盜了這麼多年,警方也無計可施。想到這,我不知道怎麼回事,忽然熱血上湧,萌生了親手把三件青銅器找回來的衝動。
“小王!今天在這裡,我不是以刑警的身份和你談,而是以一個朋友的身份和你談。這三件對我們國家歷史研究工作極為重要的青銅器能否最終找到,希望就寄託在你的身上了。”
曲威的話,讓我感到身上承載了一股巨大的壓力,以至於無法呼吸。我是有要把那幾件東西找到的意願,可沒想要這麼正式地接任務啊!對我來說一點兒好處沒有。案子破了,你們立功受獎,升官發財。我呢?一張獎狀,幾千塊獎金,何苦呢。
更何況,我可不想露這個臉,萬一要是惹上那個行兒裡的黑道兒,以後我真就不用再混了。
“曲隊!您這麼安排是不是有點兒太高看我了。我就是一個小古玩販子,沒那麼大能耐。全國的刑警聯手找了二十多年都沒找到,我……我……我能有什麼辦法。我可以幫著您打聽打聽訊息,行兒裡有什麼動向我肯定留心。”
我苦著臉,拼命地把為難情緒表現出來,想讓曲威改變想法。同時,也明確地告訴他,我不會袖手旁觀。
“哼!就這麼點兒事兒都應承不下來,慫貨!”
曲威沒說話,那個黃羽珊卻翹著下巴不冷不熱地說了句。
“誒!沒錯!黃小姐說的沒錯,我就是一個慫貨,真擔不了這麼大的事兒。黃小姐一看就是能幹大事兒的人,這事兒交給她更有勝算。曲隊!您還是放過我吧!”
金羽珊的譏笑、嘲弄正和了我的意。你不是看不起我嘛,那你來吧。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們三個是串通一氣,想要激我把這事兒扛下來。我就給你來個油鹽不進,愛咋咋地。
“珊珊!別耍性子。這不是胡鬧的時候,也不是一時頭腦發熱,逞強的事兒。小王有他的考慮,我相信在事關國家歷史文化遺產的大是大非面前,他不會逃避責任的。”
嘿!這真是個老狐狸。幾句話就又把我駕到了民族大義的道德至高點上了,我想下都下不來了。
“我……”
一時語塞,我真不知道還能怎麼拒絕。
“呵呵!小王!你先別為難,我之所以希望你把這個責任擔起來,是有考慮的。首先,你對民間古玩行兒的情況比較瞭解,訊息也靈通,這一點比警方有優勢。另外,透過這幾天各方考驗觀察,你眼力過人,思維敏銳,關鍵是應變能力強。所以,這個任務交給你再合適不過了。”
曲威很認真地說道。
金德平也開始幫腔了,說道:“小王!我當年也和你一樣,是從小古玩販子做起的。按照古玩江湖的規律,既然那三件青銅器的贗品出現了,真品就應該快露面了。你所處的位置,行兒裡有個風吹草動的絕對跑不出你的耳朵。所以,我也同意曲隊長的意見。年輕人!在大是大非面前,應該拿出點兒氣魄來,當仁不讓地應承下來。你爺爺當年可是意氣風發地挽救了我們‘雅學’一脈呀!”
這句話一出口,讓我心裡一震。
“金老先生!您說我爺爺挽救了‘雅學’,能詳細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兒嗎?”
這一回我沒故作矜持,主動開口問了。我知道,這時候如果再不問,眼前這兩個老江湖可能真就攆我走了。畢竟這兩個大人物是要面子的。
“呵呵!現在還不是告訴你的時候。等你翅膀再硬點兒的時候,我自然就全告訴你了。”
好個老狐狸,話又說一半,把我胃口吊得更足了。沒想到,我沒那捏住他,反倒被他捏住了痛楚。
我不由自主地抬了抬眉毛,心裡清楚,這個擔子我不挑,關於我爺爺、“雅學”、還有那本《魅影錄》,這所有的迷局就永遠沒機會破解了。
想到這裡,我艱難地點了點頭,說:“好吧!這件事我盡力而為。但最終能不能成,我不敢保證。”
“呵呵!這個態度就對了嘛!”
曲威露出了開懷的笑容,說道:“小王!你不用擔心安全的問題。在你調查過程中,我派羅駱配合你。他會全力為你提供儘可能的幫助,並且在調查過程中不干擾你的行動。不過,在執法這個層面,你可要聽他的。”
我想都沒想就點頭答應了。本來這就是你刑警隊的分內工作,把我這個小白人兒拉進來,你們當甩手掌櫃的,天底下哪有那麼好的美事兒啊!
“嗯!小王!你把珊珊帶上,讓她也出分力。這丫頭鬧是鬧了點兒,但絕對夠激靈,功夫也不錯。跟在你身邊能幫你不少的忙。”
金德平的話瞬間讓我一個頭兩個大。這丫頭的狠勁兒我剛領教過了,要是帶這麼個隨時隨地都能把我懟牆上一頓暴虐輸出的主兒在身邊,就別想消停了。至於說她有功夫,我倒是相信,神不住鬼不覺就能進我房間,這妙手空空的絕技不是一般人都會的。
她本來就惦記著我那本《魅影錄》呢,隨時隨地跟著,那我可真就是千日防賊了。
可金德平的話已然說出來了,我也不好拒絕,只能是悻悻地點了點頭,心裡的苦自己品了。
“好!我把我們掌握的線索給你交代一下,你也好有個大致的方向。”
不容我再提什麼要求,曲威認真地說道:“透過前面的審訊,我們掌握到那三件高仿的青銅器是從一個綽號叫大彪的行兒里人手裡流出來的。這個人全名叫什麼嫌犯也不知道,只知道他是個遼寧人。這是按照嫌疑人的描述我們繪製的畫像。”
說著,曲威就把他手機開啟遞到了我面前。
圓臉,小眼睛,鼻子比較寬,厚嘴唇,留著毛寸的頭髮,四十多歲的樣子。長相普通,沒什麼能讓人看一眼忘不了的特徵。不過,我看到這張畫像的時候,心裡不禁一動,這個人我好像在哪兒見過。
把手機遞還給曲威,我說道:“這隻能算是一個調查的方向。不能證明這個大彪就和當年那起文物失竊案有關係。”
古玩行兒就是這樣,仿造做舊自古就有。如果你到景德鎮樊家井仿古作舊一條街去看看,什麼元青花鬼谷子下山罐,乾隆五彩轉心瓶,牛血紅六稜貫耳尊,什麼雞缸杯、天字罐……只要你想買,就沒有買不到的。但有一樣,人家這是仿古工藝品,不管賣多少錢,只要買賣雙方正常交易,那就不算犯法。
同樣的道理,這三隻高仿青銅器,造假的人咬死了說是高仿工藝品,別說是我,就是你曲威拿槍指著人家的腦袋也沒用。
看來我這個“臥底”肩上的任務不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