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那種人麼。”
孫傳武遞給老爺子一根菸,有些犯難的問道:“那啥,爺,人都缺了一塊兒了,到時候咋整啊?”
“我小時候不是教你捏泥人了麼,捏就行了。”
孫傳武癟了癟嘴:“行,我知道了爺。”
“那我先過去了,對了爺,那啥,老張頭那邊我說了,壽衣到時候咱家出。”
“成,一套壽衣也沒幾個錢,老張頭也苦了一輩子,下輩子可別託生人了。”
孫傳武拉上紙活就開著車領著康凱往隔壁鎮子走。
“傳武,你說豬這玩意兒咋還能咬人呢?”
孫傳武一隻手叼著煙,嘆了口氣。
“哎。”
“我這麼跟你說吧,那玩意兒啊,別看著憨呼呼的,本身壞的要死。”
“有句話說的好,要是豬斜眼睛偷偷看你,這豬肯定不能留。本身這玩意兒就是雜食,它們都是野豬馴化過來的,骨子裡就有野性。”
“說句難聽的,一般人還真不一定幹過一頭豬。這玩意兒,不一定哪天就犯性,而且現在是春天,都是發春的時候,脾氣暴躁也正常。”
“就是可惜了那個小孩兒了,也不知道禍害成啥樣了。”
孫傳武對於縫屍現在是沒什麼心理負擔了。
幹這一行都有個第一次,幹這行時間越久,他就發現自己的話越少了,心腸也越來越硬了。
倆人說了一路,中午頭到了隔壁鎮子。
孫傳武開著車停在人家門口,屋子裡也搭著靈棚,圍著不少人。
一般早夭的孩子基本不會太過於張揚的操辦的,基本都是三天一過直接下葬,甚至也有當天下葬的。
這東西說法很多,基本都是從簡。
進了靈棚,一箇中年男人紅著眼睛握住了孫傳武的手。
“小孫先生,麻煩您來一趟了。”
孫傳武點了點頭:“沒啥麻煩的。”
“孩子呢,我瞅瞅。”
邵斌領著孫傳武走到一旁,白色棺材旁邊停著一張小小的靈床,上面蓋著白布,隱約能夠看到一個扭曲的人形。
孫傳武看了眼身後圍著的親戚,說道:“都出去吧,那啥,邵哥,你去打一盆水來。”
邵斌點了點頭,一干親戚捂著嘴出了靈棚,只有孩子的母親還站在靈棚裡。
孫傳武沒有說話,他念叨了句:“孩兒別怕啊,叔叔送你完整的上路。”
一掀開白布,饒是孫傳武見過了幾次大場面,仍舊忍不住腹中的翻滾,還有身體的戰慄。
康凱只是看了一眼,就捂著嘴跑了出去,趴在園杖子旁邊哇哇大吐。
邵斌媳婦兒捂著嘴,低聲哭泣,聲音極其的壓抑。
孫傳武深吸了兩口氣,眼前的孩子,半張臉已經被啃的沒了血肉。
左邊的胳膊從胳膊肘的位置被扯斷,然後整個左邊的身子都沒了肉,幾乎只剩下了骨頭。
他的內臟順著骨頭縫淌了出來,死狀極其的慘烈。
邵斌把一盆水放在了旁邊,然後紅著眼把妻子摟在了懷裡。
孫傳武蓋上白布,看向了邵斌。
“邵哥嫂子,節哀,我肯定盡全力把孩子復原。”
邵斌點了點頭,抽了自己一巴掌,耳光響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