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稍稍偏過了臉，依舊沒有睜眼。

過了許久。

鄔明敏嘶啞開口：“孩子，我的身體我知道，別再做無謂的努力了……”

鄔清雪猛然抬頭：“是你自己放棄！你別放棄好不好？等你身體好一點，我們就離開這裡吧，去一個沒有人認識你的地方，我們重新開始！”

“不了。”

“我已經多活了二十年，該走了。”

鄔明敏的聲音很平靜，就像是從遙遠的天上傳來。

鄔清雪嘴唇蠕動，心裡所有的話都化成了眼淚，她用力攥緊她的衣角，死不放手，聲音變得尖銳：“是不是程志國逼你？”

“不，是我對不起他……”

“那場車禍是意外！你已經離家折磨自己二十年了，你放過自己好不好？”

鄔明敏驚詫：“你怎麼知道？”

說完，她仰天大笑起來，笑聲中帶著悲涼和對命運的嘲諷，“是啊，你跟宋家那個孩子在一起了，你還有什麼事情會不知道……”

“母親，我跟宋時嶼的戀情是假的！”

鄔明敏彷彿沒有聽見，她緩緩搖了搖頭，看著天花板嘆氣：“等我走後，你回程家吧。他答應我以後會照顧你。”

“誰答應你？程志國？”

鄔清雪驟然抬手，冷嗤：“母親你醒醒吧，他那種人冷血無情，他心裡只有他自己的！你不要被他騙了，他連你這個親生女兒都不管，難道還會管我這個從孤兒院裡領回來的野種嗎？”

“夠了！你不是野種！”

一聲厲喝。

鄔明敏的情緒終於有了起伏。

鄔清雪尖聲：“我怎麼不是野種？我一出生就被人扔到了孤兒院門口，如果不是你找到我，我估計早就進少管所了。”

“清雪！當年你媽媽她……”

“不！我沒有媽媽！”

鄔清雪重聲打斷。

她目光堅定道：“我這輩子只有你一個母親！再也不會有別的親人！”

鄔明敏的眼角滑落一串淚珠，她想抬起手臂卻被綁在床架上的紗布控制了幅度，扯得床架吱吱作響。

鄔清雪急忙拍了拍她的手臂，“好了好了，你別動。”

“等會傷口裂開了，就麻煩了！你就算是為了我，也要努力活下去。好不好？”

鄔明敏紅著眼靜默片刻，最終點了點頭：“好。”

……

樓下。

宋時嶼在車裡坐了快兩個鐘頭。

直到鄔清雪想起他，發訊息跟他說「沒事了」後，他才吩咐司機開車去新嶼科技。

定好兩點的新產品釋出會，快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