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慘白著臉,在旁邊嘔吐了出來。
片刻過後,她剛面無人色的扶住柱子抬眼,就看到了面無表情、沉默站在帳篷外面的稚嫩男童。
男童長得清秀漂亮,漆眸安靜,烏發上還用紅繩纏著銀色小鈴鐺。
哪怕對方還是個小小少年,但辛夷還是認出了那就是幼時的謝漱。
也不知道是誰最先發現了他的存在,驚叫一聲。
然後就見那個負手站在銅鍋前的中年男子轉過頭來,俊朗臉上驚異閃過,接著露出明顯不悅,“不是讓你們看好小少爺了麼,怎麼讓他跑到這裡來!”
外頭的婢女立刻沖進來把他抱走,嘴裡還不住地跟男子認錯。
從始至終,小少年謝漱沒有半分掙紮,只是漆眸仍舊安靜的落在銅鍋外女子的蛇尾上。
辛夷就是再傻,也能猜出來那恐怕就是她娘親。
帳篷裡,中年男子旁邊的一位貌美夫人皺起秀眉問,“蛇族血脈的軀體,從來都是世間難尋的珍寶。我們這麼對玉娘,竟然叫這小東西看見了,他以後不會記恨你這個當爹的罷?”
男子卻揮揮手,彷彿不在意,“他還小,有的是辦法將他捏在手裡,無需畏懼。”
見他如此那貌美婦人也不再多勸,只是低聲吩咐身側婢女,讓她準備一碗啞藥給小少爺灌下。
還不等辛夷追著踏出帳篷,眼前白光又一閃。
她睜開眼的時候,看到的是稚氣未脫但身量明顯長高的謝漱,他安靜乖順的跪在婦人榻邊喂藥。
辛夷仔細辨認了一下,那貌美夫人好像就是前面看到的那個。
她喝完藥,臉上仍是不減愁容,“阿郎怎麼會忽然不見了呢?明明只是陪楚楚出去買糕點,楚楚都沒事,他怎麼就會不見了蹤影。”
少年垂下稚氣無害的眉眼,並未說話。
而是給病榻上的婦人遞上一碗肉羹湯,然後微微含笑的看著她喝下。
辛夷莫名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甚至有了個極度瘋狂恐怖的猜測。
那就是這位貌美婦人,恐怕永遠都等不到她的阿郎了。
白光再次湧現,這次倒是沒有再轉換場景。
等到辛夷重新睜開眼,就望見了面前那個漆眸冷漠的少年,幽暗地光線映在他秀美的下頜上,而對方指骨仍舊攥在她的脖頸處。
彷彿介於要不要用力擰斷,和心軟放手之間。
辛夷也不掙紮,她只是忽然酸紅了鼻尖,然後委屈地垂著睫羽落淚。
淚水一滴滴墜下,砸在少年冰冷的手背上。
令他倏地渾身僵硬。
接著,一秒、兩秒、三秒……
少年攥住她脖頸的指骨,終於鬆懈了力度。
又冷漠無聲的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