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黎卻不:“接下來幾年都會很難過,大家勒緊褲帶過日子吧。”
大過年的,誰要聽他說這些。袁徵沒好氣道:“你先讓人高興高興成不,再說了,要是不開放,你倆能團聚?”
沈青黎撚了顆櫻桃,遞至淩遙唇邊,語氣萬般肯定:“誰說不能啦,”他眉目溫柔,“我鐵定也會回來跟你一起守歲。”
淩遙咬著這顆甜度大於酸度的智利大櫻桃,乖順地“嗯”了一聲。
他們繼續聊天喝酒,淩遙陪坐片刻,說下樓看看。
大廳十分熱鬧,袁航接手酒吧後,出手大膽張揚,今晚還請了演員表演鋼管舞。
她獨自坐在吧臺處,聽著喧囂聲四起,看舞臺上的演員肢體舒展柔軟,繞著那根鋼管轉圈,感嘆她們的核心力量真的強。
韓銳突然走向吧臺,喊了一聲嫂子。
淩遙朝他笑:“你也來啦。”
“在哪兒都無聊,來湊個熱鬧。”
韓銳成熟了不少,對淩遙說:“這兩年我哥可真是,沒日沒夜地操勞,像在煉獄中煎熬。”
淩遙開玩笑說道:“是啊,把頭發都熬白了。”
“是,也不是。”韓銳接過話,“他頭發白這事兒,我也覺得挺蹊蹺。”
淩遙聞言收斂了笑:“怎麼說?”
“去年3月份,他陽了一次,由於身體整天處在緊繃狀態,陽的時候還挺嚴重,進了醫院。然後恰好國內不是有架飛機出了事麼,他擔心你在飛機上,偏偏你的電話也打不通,資訊也沒回,急得他針管都撥了,回住處找另一部手機,我當時勸都勸不住。後來他撥打你舅舅的電話,這才確認了你的平安。”
淩遙:“……”
那次生病後,沈青黎的身體根本沒恢複,大家都勸他先養好身體再工作,但他不聽,說再多簽幾個合同,拿到一些合作,差不多就能完成任務,填上一部分國內的坑。
“我也就能早點兒回國了。”說這話時,沈青黎看著韓銳,罕見地笑了笑。
韓銳不解地說:“都出來這麼久了,也不急這一時,回國還得隔離。”
沈青黎語氣平穩:“表弟你不懂,你嫂子現在連朋友圈都不發了,估計我再不回去,就真把我給忘了。”
韓銳確實不大懂,問他:“要是她真把你給忘了,你不會覺得太隨意了嗎?你這麼死心塌地,她卻輕易就忘了你。”
沈青黎卻道:“並不是怕她真的能忘,她嘴上說得輕松,實際上心軟得跟什麼似的。只是她拜佛時說要把我給忘了,對神明說的話,神明會當真,我得敬畏神明。”
韓銳不由皺了眉:“你從來不信這些的。”
沈青黎靠在座椅上,嘆了一聲:“是啊,以前從來不信。現在對自己把握不了的人與事,不得不信。”
在抱著病軀工作了一段時間後,4月份的某天開會時,沈青黎收到一條資訊,看過之後整個人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擊,臉色蒼白,他中止了會議。韓銳起初以為表哥身體不適,送他回辦公室。但沈青黎只說休息一會兒就好,讓韓銳先出去。
韓銳直覺不對勁,但他感覺此後表哥工作更賣命,那樣一個年輕精壯的男人,短短一個月內瘦得不成樣。
過了一個月,韓銳突然發現表哥的頭發中,多了一些白發。
為了不讓合作對手看出端倪,他索性全染成了煙灰銀色。
韓銳極其不解地說:“那次會議上,一定發生了什麼事。那段時間我就沒見他笑過,一直等到5月份,也是很奇怪,那天他收到條訊息,看完後他突然像鬆了一口大氣似的,朝我笑,調侃似的說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
淩遙聽罷,喉嚨又堵又噎,卻唯有擠出微笑,保持沉默。
那個4月,她正在跟人炒荒唐的緋聞。
偏偏那段時間袁徵找人探聽她的近況,於是把那些八卦新聞也全都發給了沈青黎。
她跟梁家二公子的八卦,袁徵是不信的,託人打聽過,說多半是假的。
沈青黎冷靜下來後也不信,卻也是第一次亂了陣腳。
是炒作還是事實,還是家中安排相親……沈青黎不想求證,只想盡快完成那幾個重頭專案,獲得自由身,再回去找她。退一萬步說,只要他自由了,就算她真的訂婚了又如何,只要人好好的,他總能把她帶走。
然而巨大的心理壓力,真不是常人能承受。這一情形,一直到5月,他收到那條酒吧消費的資訊才有所好轉。
只是一條消費資訊,讓他明白:
她回京了。
她仍然願意刷他的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