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靈堂被大鬧,那媚態女子哭也哭夠了,嚎也嚎夠了。見周遭實在沒人開腔搭把手,怨恨羞憤地環視一圈後,竟直接朝蘇老太太的龍頭柺杖撞去了。
這下可了不得,駭得蘇老太太當即精神抖擻,肉眼可見地振作起來。她雖因病無法開口,但慌不疊地沖大家使眼色。
於是你哄我勸她遞水,局面這才穩定下來。女子不哭不鬧了,自來熟地癱坐在軟墊上,隨後更是在眾星捧月中連喝三大杯熱茶……
見狀,甄遙緩緩走了過來,只是尚未開口,便被蘇老太太防賊一樣虎視眈眈地瞪著。
“婆母這是何意?”
老太太不能開口,她的貼身婆子看了看甄遙,畢恭畢敬道:“太太有所不知,老太太害怕您不接受這個孩子。”
話音未落,看熱鬧的視線齊刷刷彙聚。
甄遙似是苦澀地牽了牽唇角,靜默地凝著女子的小腹,神色淡然:“既然妹妹還是不放心的尋來了,那我就給大家介紹下吧。”
這個外聘的妾叫阿憐,說是來自江南,與甄遙的亡夫三個月前才相識,如今已懷有月餘身孕……
“她是我派人親迎回來的,但凡我有異心,何不早下手為強?”
此話一出,眾人旋即同情。待喪禮結束,各自感慨萬千地歸家。
是夜,蘇府燈火通明,老郎中撫著鬍子連連點頭。
“沒錯,只是這胎坐得不穩,脈象太過微弱。”
一聽這話,蘇老太太險些再度暈厥。幸好老郎中又加了句,開副藥靜養即可。
厚金打賞完老郎中,堂內只餘她們三個孀居寡婦。
甄遙話少,性子冷,看上去永遠都是面無表情的,好似牆上掛著的美麗仕女圖。
阿憐則與之相反,她一雙瀲灩桃花眼,言行舉止極其嬌媚。從前這種型別的女子,是蘇老夫人頂頂討厭的,可現在她含在嘴裡都怕化了,只恨不能供起來當祖宗。
“這一天真夠折騰的,哎呀又累又餓,老太太今晚我住哪兒啊?”阿憐年紀小,性格大咧直白。
蘇老太太本想邀她同自己住,可轉念一下,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於是她柺杖一指對準了甄遙。
“老太太您沒糊塗吧,我怎麼能和太太住!”
阿憐白目以對,甚至偷偷掐了老太太好幾下。
“也罷,左右您疑心我。今日我就接下這窩囊活,免得此後家宅不寧。”甄遙音色清脆,聽上去如玉石叮咚。
“原來太太語調如此誘人,我還當你也是啞巴呢!”
阿憐眼底閃過一絲狡黠,以及藏也藏不住的得意,誰讓她現在是這個家的寶。
“啊啊啊啊啊……”
蘇老太太自說自話,嘰裡咕嚕一大串,反正誰也聽不懂,大家全懶得猜。
就這樣,不知不覺到了休息時間,阿憐攥起小手絹恣意地跟著蘇太太回房。
一前一後,身影高低交錯。
這蘇府面積委實不小,不僅分前後兩院,而且每個院子都附有耳房、廂房以及奴僕居所。除此之外,疊影照壁,九曲連廊。層層環繞,假山橫池。
聽前面丫鬟介紹,說是那老太太住在前院,蘇太太喜靜偏居後院。現下阿憐撫著一馬平川的小腹,慢慢悠悠地跟在甄氏身後。
遊目上下打量,從纖長白皙的脖頸到盈盈一握的細腰,再到裙擺下那修長筆直的腿……